这丝帕,他一天也没用过,那日午后,他在房内睁着眼看着帷帐,忽而听到董念在喊他,他欣喜得快要跳起来,差点撞到了帷帐,连忙找了丝帕给董念送过去。董念找了香粉来,用他看不懂的技巧弄成小堆,在她专注于给丝帕熏香的时候,孟锦书也专注于沉迷董念的侧脸,绒绒的眉毛,只有一点点弧度的睫毛,线条流畅的鼻尖,微勾的唇角……点点馨香沁入心脾,一阵阵的烟气儿迷花了眼,他深吸一口气,眼前的人儿好似靠他得又近了,他摇头想要后退,可怎么也抬不起脚步,仍由眼前烟雾迷幻一会儿变成花型,一会儿变成人形,一会儿变成相握的手,一会儿变成摇摇晃晃的帘子……他伸手去触碰,手里还捏着那方小丝帕,他放在鼻下深呼吸,好像在寻觅那日的馨香,又好似在寻觅董念的汗液。变故猛然睁开双眼,只觉脑袋和腰腹都酸痛不已,原来昨夜依靠着床栏就睡了过去,他撑起身来晃晃头,眼前还是迷蒙的,忍着疼痛凭感觉走到桌子旁,倒了壶冷茶,一口下肚,凉意入胃又好似刺激了脊梁,这下倒是清醒过来了。走下楼去看到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餐筷,米饭碗下面还压了一张字条,他连忙拿起来看,是董念留的:秋秋,今日我出门找活了,桌子上的你好好吃完,中午就在韦南山哪里吃吧。董念一早起来清点了一番近段时间以来的财务支出,还存在秋秋那里的钱不多了,她来禹州城后也一直未去找活干,今日看起来天气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想起这茬了就赶紧去找到一份来源稳定的工作是最好的。于是一起身简单的煎了个饼,煮了白粥给秋秋盛上,自己将就着咬了一两口煎饼,挽了个利落的发髻便出了门。今日穿的裙子稍长了些,先前布庄减价时董念去淘来的,灰紫灰紫的色,照董念的眼光说是高级感,不过孟锦书又不太懂董念所说的高级感,董念的手不算巧,买回来自己裁了连衣,是最朴素的款式,无甚花样,孟锦书觉得,看起来像旧衣服,当然这话他没给董念说就是了。董念瞧着到还蛮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老喜欢一些五颜六色的奇奇怪怪的料子了,这身儿灰紫锦缎,平日里倒是很不常见,董念一眼就相中了,穿在身上觉得自己是这条巷子里最仙的仔。穿过这条小巷,前边儿是绣房小楼,大清早还有些许薄雾,但楼里边就已经响起了丝线在机器之间运转的声音,是不是还能听见女子低语闲谈,董念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打扰,她自个儿绣工不行,就不去糟蹋布料了。本想直接路过绣楼,左顾右盼,若是想要不原路返回的话,就只有绣楼后边一条更窄的小巷可以走了,董念提着裙角走了进去。看得出来,这条小巷是许久未曾打理的了,地上青苔遍布,董念不得已只得一直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走着,小巷极长,不知两旁高院里面是什么,才形成了这个巷子,还好没多久出现了岔口,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董念犹豫了片刻,点兵点将,点到了右边。右边的路虽然看起来打理过了,也阔了许多,但整体幽静极了,董念忍不住心头发怵。忽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脑勺受了一闷棍,当即倒了下去……孟锦书觉得心头突然一阵慌乱,咚咚咚咚在胸腔回响,耳边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莫名的寒意像浪潮一阵一阵袭来……被韦南山喊了好几嗓子,“孟锦书!孟锦书!”才恍若清醒,这时发现后背已经渗出一层细汗打湿了里衣。“回夫子,学生失态,望夫子责罚。”他倒是乖巧的站起来领罚,韦南山揪了揪胡子,老神在在的摆手,“罚你今日课不得入内,去银杏书阁好好反省反省吧。”小巷内,两个形状猥琐的瘦小男子正把木棍扔到一边,“廖二,你这一棍子下去把人给打死了?”“放心吧大哥,只是敲晕罢了,打死了赚什么钱啊。”“嘿嘿嘿”那廖大吊梢眼色眯眯的笑起来,“这么多天没生意,牙婆那儿都等不及了。”廖二:“也亏得今天运气好,这边偏的地儿出现了个水灵的小娘子,看这模样估计也是林子里边住的,丢了人也没钱报官。”“哎呀,别废话了,过来帮忙。”这两人手脚利落的拿绳索绑了董念的手脚,廖二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极大地麻袋,董念身量小,这两个男人分别搭把手就把这人给倒进了麻袋里面。“廖二!这都流血了!你下手也忒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