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俊逸非凡,穿着也很考究?”欧阳子鑫禁不住激动的心情,语气急切,眼神更因期盼而显得咄咄逼人。
“正是,老板,有何不妥吗?”刘伯从未见过欧阳子鑫在店堂里这般大声地问话,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是他!”欧阳子鑫完全没有听到刘伯的话,也没有注意到武倩蓉讶异的目光,他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黑衣人冰艳的容貌,盖世的身手,尔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幕景象,特别是对方冷酷的眼神,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这几天都无法集中精神帮父亲做事。
“是他吗?”虽然用膝盖想也知道,刘伯口中的人就是“他”,但欧阳子鑫仍不敢相信,会是如此的凑巧?!
对于那晚的死里逃生,欧阳子鑫至今仍心有余悸!
“老板?”刘伯看着欧阳子鑫手中紧紧拽着的水绢,很担心它会被扯破。
“他住哪里?”欧阳子鑫目光灼然地问。
“地址在这里。”刘伯才拿出抄写有客人送货地址的簿子,欧阳子鑫便一把拿过,并动作很快地卷起两匹水绢,二话不说地跑出店外。
“欧阳哥哥!等等我!”武倩蓉这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可人早就跑不见了。
“啊呀,客人叮嘱过傍晚送去才会有人在。”刘伯也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出了什么事?子鑫呢?”这时,武程走了过来,刘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详情。
傍晚,乌云一层层遮蔽着天空,一阵轻风吹过,雨就下了起来,雨不大,如片流动的烟雾笼罩在草地、树叶上,又慢慢展开到皇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不知为何,谢凌毅觉得这薄薄的,好似细纱一样的雨,让他想起冬天纷飞的雪花,他一生中唯一见过的那场雪景。
“毅,雨虽然不大,但淋到也不是好事吧?”雪无垠打着一把油伞,出现在谢凌毅面前。
谢凌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雪无垠手中沉甸甸的银包,他们身后是一家规模颇大的钱庄。
“要的东西差不多都办齐了,我还要去趟码头,你先回去罢。”雪无垠把伞塞到谢凌毅手里,他没有推辞。
两人分手后,谢凌毅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着,转过前边的拐角,就能看到香彻楼的后门,后门连通着上房的院落,他每次都是从这里回去。
几个八九岁大的男童,手拿石头追打一只小黄狗,从他身边喧闹着跑过,他蓦然想起那年他被贵族少爷鞭打的情形。
还以为早已忘却的陈年旧事,就这样出其不意地浮现在脑海里,谢凌毅眼帘微垂,他不太习惯,也不喜欢这股从心底涌上来的不知所以的情愫。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为人性的根本,但对于他,被夏国子民又惊又敬地称为修罗之王的谢凌毅来说,是累赘!
十二岁那年,虽然知道锋芒毕露会引来国王的猜忌和排斥,可他仍怀着一丝天真和善良,尽力去做,这毕竟是为了国家啊!
可他终于为此付出了代价,回到夏国王宫,迎接他的不是国王的赏赐,而是生母岚贵人的尸首!
一个莫须有的,对国王不敬的罪名,强加在生性优柔的岚贵人身上,她甚至来不及见儿子最后一面……
身为掌权者,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杀鸡儆猴,国王想借此恐吓住年少的谢凌毅,就算百姓再怎么称颂十六王爷的聪明才智,他始终不过是国王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