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师父也是没有让自己做过什么事。
而且,秦霜本就好清静雅逸,不喜那些个繁琐的帮众之事,加上自身当是不才的,越加是不能帮着师傅。但是,且说眼下师傅自己能力是极强,万事都能亲自料理,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后也是愈加忧色道:“虽说如此,霜儿却也想有个真正有才能的人侍立师父左右,和着我一起陪伴您,岂不好?”
话及此,雄霸却已然坐直身子,也若是没听见一般,轻推开秦霜放在肩上的双手,开始翻起阅卷。
只道:“霜儿,先下去吧!”
“师傅。”
“站得久了,想你也累了。”雄霸并不看他,声音冷硬了些,微一摆手,“去吧!”
“是,霜儿告退!”
秦霜有时真的不懂此人想法。
就像他当初那样执着找寻风云,此时步惊云出现,他却笑道:“霜儿,这江湖术士之言,岂能尽信?他若是真能助我得天下,我却先让他历练一番,想是关在马厩里,我便不能拥有这天下了?”
秦霜闻言,只得哑然,再不说起。
他向来不是多事之人。而且,这样也不见得就不好,只是想着步惊云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隐隐有些不忍。
数日之后,本来预定的雄霸和聂人王于乐山大佛的比武又一次因为聂人王的消失而结束,雄霸气恼的当场击碎了一尊座椅,气的不轻,只当聂人王把他当猴耍。
而这件事,秦霜却早有会意。
只说当日,聂人王定然是只道其子聂风便是师傅所找之人,那人心本就缜密,自然不愿多此一事,随后消隐于江湖,怕是真的带着儿子聂风隐退了。
至于妻子颜盈,想他一时英雄,也该是想的明白的。
这一事之后,天下会更是满天下的炫耀声称:聂人王是不战而败。
而之后不久,颜盈也是消失无影。
对于她的消失,天下会并没有一人提起,严若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转眼一过,步惊云入会已是近两月,这数月来,他几乎就做着杂役工作。
一直待在总坛下界,连去得三分校场的机会都不曾有。
他终日里不言不语,面上从来就没有半丝表情,为人古怪异常,在帮众内很不讨喜,其他人都不愿亲近他,他也天然自带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随之,他却总是一个人。
似乎,有那么一种人,他无论到了哪儿都是离群的,就若在这样混杂群居的生活里,他却能孤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寻得清净。
做完活计,只身一人躲入丛林内,靠在树下,拿出短刀刻刻木雕,玩玩石子,后便开始把昨日的进程在脑子里回过一边,一招一式的练起来。
一日,秦宁偶然得见他习的剑法精妙无双,世间罕有,正是他由那招“悲痛莫名”混着霍家剑法演化而来,至于那剑意,他终是不得领悟。
只见剑法招招神速莫测,幻化不定,渺然神秘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正义气息,却也由瞬间无端变得狠辣魔障,叫人一时禅悟不透个中奥秘。
秦宁看的入神,他从来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招式,一上一下,身起剑落,划破长空,端的是耍得好极,尤其是对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便更觉诧异。
只是,看着那张天然傲气孤高的冷冷面容,却是怎么也不能把他当着一般孩子的。
再一想起少爷的话,想他必定不是久留此间之人。
随后也做了顺水人情,提携他正式上得一层,命换成干净的衣裳,去了校场近旁的那间屋子里住下。
并且,他自此亲自教授步惊云武功,数日下来,只庆幸没能埋没此人,此子当是惊世武学奇才,不出数十日便能将自己所授那套剑法尽数掌握。从他寡淡的面容来看,他并不稀罕秦宁所教的那些,只是行动下却也是极认真的学,秦教头的每一个招式,他都认真记下。
再有,文丑丑是天下会总管,主要是处理帮众内部起居吃饭杂役等琐事,一应侍女打杂的都是归他管的,他本就是个聪明人,话中也知秦霜不忍步惊云此际遇,他向来待秦霜好极,也就命令下面此后只交给他些轻便的工作。
于是,步惊云便多出许多时间来练武。
霍家剑法,他是早已烂熟于心,那几招莫名剑法也是青出于蓝,此间,便尽费心于秦宁所授的武功,那些正经不是什么名门独学,杂而不乱,学起来也颇费神力。他话不多,遇到不懂的,也就一个人参悟领会,并不去烦扰别人。
而对于秦教头来说,自然知道这个步惊云自有神功,对于他,也没有其他弟子那样严苛,反而极是温和。
也自然也是有秦霜暗中交代的缘由。
这一来一去的,明眼人一瞧便知步惊云受秦教头亲厚,自是心里不舒服。
这几日来,步惊云在群操练中,一路迎头大展身手,击败了好几位秦宁的得意门生。这些人都是大他许多,入会时间都有几年,在帮会中也是各自有些势力的,差不离也是些小头头,众人只当步惊云不辨情况,没有眼力,得罪了人,谁知秦教头却很是得意,当着众人面儿大肆表扬了他一番。
众人本就对于他这个新来的毛小子不爽,此时见状更是心堵,这其中就有秦宁的亲侄子秦坚,他只暗暗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傲得极的小鬼。
这天日暮,刚下了操练场,步惊云坐在石板上扒拉几口饭,便开始提着木桶,打了水在后院子浇起花,这片茶花浇完了,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这比起之前没日没夜的工作当真是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