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之还想问什么,看着阙安疲惫的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捡起毯子给阙安盖上,让他安心睡觉。地上是掉落满地的药片,旁边还有个破损的瓶子,盖子上有着牙印。秦郁之捡起瓶子,垂眸看向旁边的阙安。阙安真的守了他一晚?秦郁之心里除了温热,还有些酸涩。小时候他发病,半夜里秦母会陪在他身边,但是长大了,到了懂事的年纪,他开始自己扛,犯病也好,输液也好,都是他一个人硬抗过来的。他习惯了。而现在,有一个人,或者说半人半狗,来分担这份硬抗。除了感动之外,他有些惶恐。就像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只有出街赶集的时候能吃到一两颗一毛钱的糖,而现在突然有人拿着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塞到他手里,他不敢吃一样。他垂眸看向阙安,轻轻给他拉上毯子,坐在窗帘投下的阴影中。直到傍晚时,阙安才缓缓翻了个身,清醒了。沙发另一侧传来声音——“醒了?”秦郁之放下电脑,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饭还温着,你去吃点。”他看阙安一直没醒,索性直接拿了电脑和文件夹在他旁边坐着办公。他让人收集了近半年来容创的相关的出产和流通链,想找出其中漏洞出在哪里。恢复精神和活力的阙安一下子跳起来,刚准备问秦郁之好点没有,结果一眼看见他身边的一大堆文件。他走过去,似是想再确认一番般,拱了拱秦郁之怀里的电脑,看着他身边几大个文件夹,难以置信道:“不是,我昨天才把你救回来,你怎么又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啊?才刚好又开始整这些玩意儿,要钱不要命了?”秦郁之停了半天才等到一个插嘴的机会,开口道:“你听我解释。”阙安气还在胸口憋着,冷冷道:“你解释。”秦郁之松了口气,开口:“我是在——”阙安语调往下沉,阴郁道:“别狡辩,你自己身体你自己不清楚,我他妈熬半宿没睡为了什么,你当时那气喘得我就差给你做人工呼吸了,结果你自己又在这儿作死。”不得不说,阙安虽然平日看起来真的像拆家的二哈,但生气起来真真切切带着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萧瑟感。秦郁之许是对阙安这么大反应也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放缓了语气道:“是,我知道,但你先听我说完,让我解释一下。”阙安沉声不耐道:“你说,没不让你说。”秦郁之深呼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开口:“我是在——”“别找借口了,你就是爱折腾自己,那你就折腾吧,爱谁管你谁管你。”阙安说完,掉了个头,走出了客厅,跑厨房去了。秦郁之:……他从头到尾就说了那么几个字,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上。他好笑的同时,也有种身份互换的错觉,被一只狗教育这件事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违和感。无奈之下,他站起身,跟着阙安进了厨房。阙安正啃着一块骨头。这几日风餐露宿,拐村那边一点儿却一点发现和收获都没有。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继续找下去时,秦郁之走了进来,阙安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啃着骨头。秦郁之这次找到了其中关窍,也不进行所谓的“狡辩”和“找借口”了,选择了正确的认错方式,上来就直接:“对不起。”阙安勉为其难嗯了声,没有要继续搭理秦郁之的意思。秦郁之伸出手想去摸阙安的毛,却被他侧头躲开,手落了空,秦郁之收回手:“你这几天去哪了。”阙安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如此过了几分钟,空气中还充斥着略显尴尬的安静氛围,无法,秦郁之只能站起身来,正打算迈开脚时,后方突然传来声音:“陈姨和刘管家呢?他们呢?”阙安真的难以想象,昨天晚上他要是赶不回来,那秦郁之最后会是什么样。当时他回来时,秦郁之的模样就已经能用半死不活来形容了。秦郁之闻言解释道:“陈姨白天就回去了,刘管家……他这几日家中有事,请了假回家一趟。”说实话,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这样危急的情况加起来不超过一只手,而且自病情稳定下来后,再也没出现过。谁也没想到昨晚会发生这种意料之外的事。秦郁之无奈之下,开口解释道:“昨天其实是个意外,不是病发,只是胃疼的时候胃药没在身边而已。”阙安冷冷瞥他一眼,声音沉得像冰一样:“陈姨不在身边,刘管家不在身边,药也不在身边,行,那你告诉我,你以后犯病的时候,能保证什么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