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绕绳一般,绕了一圈又一圈,一圈比一圈危险,一圈比一圈窒息。粉蓝色的美丽花纹在崽子脚边扭动盘旋,他被围在中间,好奇的停下抠脚的手,爬到圈圈周围,伸出手触碰。冰凉凉的,不好摸。他想要毛绒绒。崽子嘟起嘴,赌气的往外推蛇身,双手越过粗长的蛇身,抬起粗短的小短腿,想要越过障碍往外爬去找阙安。在他背后,淬着毒液的蛇信子盯着他的腿。崽子高兴的迈出一只腿,双手攀着蛇身,另一只腿眼看着马上要跨出去。他毫无防备,放飞自我往外爬。千分之一秒内,三角形的蛇头朝崽子的脖子袭来,像是精准的毒针。冰凉的毒牙瞄准猎物。突然,蛇头在距离脖子不足一毫米的地方顿住,紧接着下一秒,飞溅出来的血液散落在地上,一滩泥土变成了血红色。两截蛇身,带着蛇头的一截骨碌碌滚落在一旁,难以置信的浑圆蛇眼瞪着天空,另一截抽搐了两秒后,迅速僵直冷却,摔在了地上,溅起灰尘。阙安收回狼爪和冰冷的眼神,嫌弃的在土里蹭了蹭,踢了踢死透了的蛇身。崽子察觉到动静,回过头,见到阙安,眼睛一亮:毛绒绒回来了!阙安转动了下脖子,冷淡的对对面吐出两个字:“过来。”第二只找孩子的搜救队比想象中到得更快。从车上下来的人员动作迅速,背上背着救援绳和箭矢,从车上搬下来的除了救援器械,还有狩猎用的弓箭和瞄准器。信佛的秦老夫人眯起眼,辨认出远处车旁尖锐的箭矢,皱眉问责:“给你说了不准伤害林子里的动物,带这些做什么。”领头人讪笑道:“老夫人,这附近林子里全是野兽和毒虫,我们也得带个家伙防身不是。”秦老夫人不耐的挥挥手:“行了,快去吧。”车上的人动作迅速,背着救援工具往下。老夫人走后,救援队全体扯去信誓旦旦的表情,拿出狩猎用的箭矢和上了麻醉的□□。救援队长果断老练的下命令:“敬辞山上的野兽比寻常地方更凶猛,数量更多,大家出击务必快准狠,避免给野兽留下反击机会。”众人凝重点头,弓箭上的淬着的毒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崽一狼又恢复了一上一下的秩序,慢悠悠走在灌木林间。崽子重新骑在他脖子上揪着毛,抱着他的头滴答着口水,尽情释放重逢的喜悦。阙安顶着湿漉漉的头面无表情。他就应该让这崽子自生自灭,中途折回来干吗。第一次救他是误打误撞,第二次救他是多管闲事。从这儿走到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蜿蜒的小路,另一条是崎岖的小路,哪一条都得走上个一天一夜。崽子选择走了快速通道,直接从悬崖上掉下来,倒是省心省力。阙安挑了不太颠簸的那条,慢悠悠甩着尾巴,往庙的方向移动。赶紧把这孩子给弄回去。他永远不想再看见这倒霉孩子。但天有不测风云,狼有旦夕祸福,刚走了两步路,下起了大雨。啪嗒——一滴水从叶子上滴下来,滴到崽子的脑门顶上。紧接着,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凶猛砸下来,淅沥沥的滚落到地上,即使头顶有高大的樟树叶的遮挡,两人也被淋了个湿透。阙安不紧不慢保持着原有的步调,甩了甩尾巴,抖落水珠。雨滴带着寒气不停歇不喘气的打在崽子身上。崽子抱紧阙安的脖颈,把头缩到柔软的毛中间紧贴着。“阿秋阿秋——”鼻涕泡缓缓冒了出来,崽子恹恹的吸了吸鼻子,浑身发抖。阙安脚步顿了下,转头看向崽子,皱眉。麻烦死了。他嫌弃完,懒懒抬起眼打量四周,刚好看见个洞口,接着迈开腿跑进了山洞。山洞里干爽舒适,带着冷气的风偶尔窜进洞口。阙安驮着人走进洞口深处,里面不知是谁遗留的干草垛,它脑袋一低,崽子就骨碌碌滚到了草垛上。迷迷糊糊的崽子发着抖还不忘伸出右手胡乱抓起几根干草,嘟起嘴吹了吹。干草纹风不动。不是毛绒绒,不能当蒲公英吹,不好玩。崽子又挣扎起来去抓阙安的尾巴。阙安尾巴一扬,避开他的手。他叼起一团稻草撒到崽子身上,把他盖了个严严实实,整只崽崽只露个脑袋扑腾在外面。这样应该不会抖了。阙安没见过比人类更精细麻烦的物种,吹风要吹和煦的微风,晒太阳只挑冬天晒,就连下个毛毛雨也要矫揉造作的打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