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看到纪俊方的号码,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那边不耐的声音说:“眉眉你用不着这么拼命吧?你老婆在家里好好的,你赶什么啊?我都说了我开车了,你还不听。这么晚了你让我上哪儿给你修车啊?再说了,保险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修车?”仲筱米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纪儒眉额头上的纱布,心里全明白了。
纪俊方一听到是筱米的声音,尴尬地说:“嫂子啊,我哥在么?”
“不在。”她挂了电话,直直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过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了,又哭了。果然大姨妈凶猛导致情绪失衡。她就纳了闷了,她今儿怎么就那么爱泪盈于睫呢?她本来也不是个爱哭鬼啊。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眼睛,一边气哼哼地说:“你到底搞什么啊?你真以为我怀了baby就急着往家赶啊?别说我没怀,就当我怀了,那也不是马上要生啊,你至于这么赶么?你车撞哪儿了?”
“追尾了。”他的语气很平淡,“筱米,我是担心你……不能照顾好自己。”
“你们都这么说!我妈这么说,你也这么说!谁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了?我一个二十四岁已婚成年人,我怎么就不能照顾自己?”
“你会照顾自己,在你情绪比较正常的时候。但情绪不好的时候,你会没日没夜的打游戏,会不好好吃饭,还会随便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比如隔夜饭。”他平静地叙述着,还补充道,“所以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在去培训之前咱们把问题解决了就不会这样了。”
“呃……你说的是有网瘾的青少年,不是我。”哎……他竟然认错了。
见她的态度软化了一些,他拍拍她的脑袋,说:“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做饭。”
他去厨房忙活了,她跑回卧室去翻包包,发现已经没电的手机安然躺在那里。接上充电线之后,打开电源,哇啦啦……29个未接来电……除了两个尉迟朱儿的和一个况厚笙的,其他都是纪儒眉打来的。看来她以为他一直不肯打电话来是冤枉他了。她发了一会儿呆,迟钝的大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冲到厨房去,声音闷闷地说:“我不用你做饭,我自己会做饭。你……你去客厅坐着反省去。”
正在水槽前刷锅的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没事的。真的只是擦伤而已。”
“谁在担心你了?”她撇着嘴说着,眼睛却不时瞟向他头上的纱布。冤孽啊,她发现自己一看到那纱布心就纠结得厉害。
“乖,你去躺着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有好东西吃了。”他擦了擦手,温柔地把她推出了厨房。
“切,你一个只会做早饭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就知道跟我妈吹嘘厨艺什么的,从来没见你做过一顿正经饭了。”她念叨着走了。其实,不管他做出什么她都会吃的,倒不是因为肚子空了。是因为,那是他做的。
半小时后,她从昏睡中被叫醒,某人很不厚道地在她略微干裂的嘴唇上偷了个香。她听到一个声音说:“老婆,你该擦点润唇膏。”
仲筱米同学像小刺猬一样坐了起来,哼哼唧唧地说:“嫌干就别亲。”
“不嫌。”他拉起她的小手说:“来,咱们吃晚饭。”
她坐在餐桌旁,尽量不表现出惊讶。他果然是会做饭的,而且是很会做饭的。她夹了一块樱桃肉,好甜好香。尽管好吃的一塌糊涂,她还是皱着眉说:“也就一般般嘛。”
“来,吃块鱼。”他开始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
她说:“纪儒眉同学,你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九点有一班飞机。”
“你坐红眼飞机?”
“你要是不想让我今晚走的话,明早七点还有一班。”
“……”她瘪着嘴想了很久,肩膀垮了下来,声音比猫咪的叫声还低迷,她说:“几点都不想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