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近二十年来所有的委屈难过,思念无果,所有所有的不甘和强撑,在他面前都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就碎。她很早很早就想要个可以放松栖息的臂弯。但是能给她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所以她这么多年就只能让自己坚强,看起来无坚不摧。尤其是在女儿面前。时烟被林宴抱在怀里,气得捶了他几下,哭得泣不成声。林宴低声哄着她,声音是从未在别人面前有过的温柔。俩人丝毫不顾忌不远处来往同学频频往这边瞅的震惊眼神,就在他们温存之际,年级主任突然出现,看到如此有损校风校纪的大胆行为,暴躁生气地大喝:“你们俩!当学校是什么地方!”林宴和时烟瞬间分开。年级主任看到女生哭的梨花带雨,男生眼眶也泛红,揶揄嘲讽道:“哭丧呢还是表演生离死别呢?”戴着眼镜的地中海主任根本不给林宴和时烟说话的机会,立刻又严厉地说:“我不管别的,你们俩严重违反了高中生校规校纪,得请家长!必须请家长!!!”“现在跟我去办公室!立刻!马上!”林宴:“……”时烟:“……”躲在立柜里的时周周脑子几乎转不动,听到父母要被叫家长,她懵懵地就要推开柜门出去。幸好林承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已经丢了魂魄的时周周要自爆的行为。他几乎要和时周周贴在一起,可是林承这会儿却完全顾不得他和时周周之间早已严重逾越了男女生的安全距离。因为林承脑子混乱地在细数自己到底跟林宴杠过多少回,有过多少次大逆不道目无长辈的行为。他和林宴抬杠互怼的画面就像是被专门剪成cut合集的小视频,画面一帧帧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每一幕都让林承觉得自己要死一次。躲在立柜中的他们等林宴和时烟被年级主任带走才推门而出。林承虽然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又问了时周周一遍。“时周周,你实话告诉我,”林宴说到这里顿了顿,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继续问下去:“时烟和林宴,真的是你父母吗?”时周周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清澈的眸子怔怔地望向林承。须臾,她点点头,承认:“嗯。”林承感觉天都塌了。第三节课的上课铃打响,林承在急匆匆往四楼赶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对要进教室后门的时周周说:“时周周,别哭。”怕她一个人不安,又道:“下了课我来找你。”时周周的眼眶通红,对林承轻点了下头。第三节课下课后,林承立刻跑去三楼找时周周,被喊走的时烟和林宴还没有回来。而林承不知道的是,此时关于他的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而且居然有人把他在厕所扒林宴裤子和时烟被年级主任抓住抱着林宴哭给结合在一起,整了一场狗血大剧出来。“听说林承是gay,还掰弯了林宴,俩人在厕所还调情呢,林承扒林宴裤子!然后可能这事儿被林宴秘密交的女朋友时烟给知道了,林宴对时烟承认自己出柜林承,时烟哭的稀里哗啦,抱着他不肯松手。”“卧槽这么劲爆的吗???我们年级最帅的俩男生在一起了???”“唉,可怜了时烟,被男生抢了男朋友到头来自己还要搭进去请家长。”“好家伙,我真没想过林承会是gay!我一直以为他很直!钢铁直!”……林承一路过来,听到的全都是自己的谣传。而且几乎所有见到他的同学的目光都变得异样又稀奇起来。林承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到了1班后门,敲了敲窗喊了时周周出来。“他们还没回来?”时周周“嗯”了声,然后又听林承安抚:“没什么大事的,顶多就是被请家长,不会再有更严重的惩罚了。”时周周其实根本没有特别担心父母,她也知道最多不过被请家长,到时候叫干妈过来处理一下就好了。她在意的是,现在大家对林承还有父母似乎有了很深的误解。而这个误解的源头,其实是她导致的。因为是她拜托林承去看林宴的胎记的。时周周耷拉着脑袋,很愧疚地对林承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拜托你去帮我看胎记,就不会……”“时周周,”林承不等她说完就打断,话语认真地对时周周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而后他又笑了笑,假装毫不在意道:“也没什么的。”时周周仰脸望着他,还是觉得很歉然。林承也垂眸看着她,心中忽的一动,被情感驱使的他鬼使神差地对时周周说:“你要实在觉得抱歉,不如帮我澄清一下我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