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那个枕头哭到浑身抽搐,头晕目眩,哭到失声了,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可能有两个小时,他哭不出来了,闭着眼,揉了一下,觉得眼睛好痛,痛到像是失明?的前奏。
绝对的黑暗里。
裴砚青精疲力尽,瘫在床上。
他想?,他应该是和这?些东西一起发霉了。
就算裴砚青再痛苦,他依旧没有要去找她,他知道闻钰不喜欢纠缠不清,于是他决定用“厌恶疗法”帮助自己戒断。
每次想?到闻钰,就把自己无名?指上的疤用小刀划开一个口,他的疤痕很快变得层层叠叠的,每次等到血凝固成?血痂,他再把戒指戴上,像是贴个创可贴。
这?方法很好,但对他没用。
等他习惯了那种痛感,他就开始放纵自己想?她。
裴砚青甚至开始庆幸,因为仅仅只是划一刀,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想?她了。
这?是他乐于付出的代价。
某次他看见闻钰院里的公众号发布了条新推文,是有关发掘饶山遗址的进程,他想?点进去看,先熟练地给了自己添了道伤口。
他如愿在那堆现?场照片里看到了闻钰,周围有很多人,她蹲在地上用尺子在测量,只露出了一小半侧脸。
裴砚青把那张图保存下来,然后点开相册,去截出只有她的那部分。
等放大了,他终于注意到闻钰身后还有个男人。
看不清脸,黑衬衫。
像是蒋则权。
裴砚青绝对不敢相信这?是蒋则权,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闻钰答应过他的,她不会和蒋则权在一起。
他攥紧了拳,保持了冷静,叫陈才进来。
陈才完全没有想?到裴砚青会问?起蒋则权,他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好,他就算是知道蒋则权的行程,他当然也?不会主动跟裴砚青说。
“他好像……最?近确实不在省内。”
裴砚青的冷静垮塌了一个角。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陈才了解他,他知道这?是裴砚青生气的状态,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敢呼吸。
“不在省内,那在哪?”
裴砚青转过身,走到他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个即将爆发的死火山,但他还在克制,除了指尖在隐隐颤抖。
陈才犹豫了两秒,“……我前几天饭局上听到有个人提了一嘴,但没听清,好像是饶,饶城?”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音,可能我听错了也?说不定。”
裴砚青盯着他,嗓子哑了:“你再说一遍,在哪?”
“饶城。”
尘埃落定。
那就是蒋则权。
裴砚青体内的血液倒流,彻底失控。
他反手狠狠给了陈才一巴掌,陈才被扇得差点跌倒,还没回过神?,裴砚青粗暴地攥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睛怒吼:“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砚青完全在迁怒,他的责问?没有合理性,陈才怎么?会想?到这?种小事也?要汇报?何况他是裴砚青的助理,跟蒋则权又没半毛钱关系。
陈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耳膜嗡鸣,愣了半天,“裴总……”
裴砚青很快卸了力,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办公桌边,有些颓废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陈才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