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依你。”梦醒,梦中人已不在。沈临烟有些恍惚的看向床帐外苦笑着,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又逞什么能呢。等母亲桃杏的事查完,她再不愿踏入这世俗间的纷扰,做个闲云野鹤就好。许是睡意朦胧,沈临烟隔着床幔望向外面的白茗竟有半刻恍惚,只有沈临烟自己听得清她低低唤了一声:“桃杏姐姐。”“王妃您醒了,方才外面有人来找过您。”站在一旁的白茗注意到床帐内的动静后,低声细语道。“王妃?”沈临烟这才失笑起来,刚刚所想不过是一场荒唐梦罢了,她自己又在奢望什么呢,到最后也只能大失所望。“嗯?主子您没事吧?”白茗拉开床幔,入眼的便是自家王妃恍然若失的模样,没了白日里的表面从容,显得整个人更加真实了起来。“无妨,梦魇罢了。”沈临烟掩下心底的落寞,声音变得憔悴了不少,目光盯着一处沉默良久才缓缓扭头问道:“方才是谁来了?”“听那人说,她是沈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白茗有点后悔自己多提了那一嘴,看到眼前人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生怕自家王妃再度受了来自沈家那不明不白的委屈。“嗯,我知晓了。”“王妃,王爷允准咱们在沈家待三日,也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再去吧。”白茗小声提醒道。沈临烟无奈摇摇头,这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怕是有人早就已经坐不住了,正暗地里往她这里虎视眈眈盯着呢。话音未落,隐约传来门外珠帘轻轻晃动的声音。“长姐,别来无恙。”作者有话要说:引用“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宋代张先沈家姐妹“未曾去迎接长姐,妹妹心下实在难安,特此过来向长姐请罪,还望长姐不要怪罪。”来人衣着粉色流苏连烟锦裙,乌黑发丝处桃红珠花步摇轻挽,淡眉下凤眼流盼显得娇媚勾人,白皙如青葱的双手盈盈放于腰间正规矩行礼,细细瞧去这女子模样便是我见犹怜,忍不住让人疼惜。“我抢了你的夫君,该赔罪的人理应是我,与二妹妹何干?”沈临烟半倚于床榻上慢条斯理的整着衣衫,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长姐,这件事并不是妹妹本意,妹妹也是被人利用,长姐怕是误会妹妹了。”沈书瑶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角泛红,泪眼婆娑了起来,站在一旁暗暗低泣着。沈书瑶身后站着的侍女从袖口抽出一块上好的绣帕递到沈书瑶面前,又向沈临烟恭敬行了一礼满含着对自家主子的担忧说道:“王妃娘娘,我们家主子确实是有苦衷的。”“哦?你倒是瞧着眼生,是府里新来的?”沈临烟淡淡扫过侍女的脸庞疑惑道。她从小便练就了看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虽说她回来的时间不长,府里这点人长什么样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奴婢是……”那丫鬟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被身旁的沈书瑶不着痕迹的轻轻握住,还是那泪眼婆娑的模样:“长姐,前段日子妹妹看她身世可怜,便将她接纳入府做了妹妹的丫鬟。”“倒是个对你上心的,妹妹也不必哭啼,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以为我抢了妹妹夫君,还反过来过来欺辱妹妹,此举实在不妥。”沈临烟接过白茗递过来的茶盏轻酌一口,冲着还站在原地的沈书瑶调笑:“沈家的茶可真是外面比不上的,妹妹快坐下尝尝味道如何?”沈书瑶有点尴尬的扯了扯衣袖,落坐在桌案旁看着面前茶盏上方缭绕的雾气自责道:“是妹妹的错,只是怕长姐误会了妹妹,又想不到法子一时情急才忍不住在长姐屋内哭啼,让长姐见笑了。”又转头冲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温声细语道:“你下去吧,我有事想跟长姐单独谈谈。”沈书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茗,柔声道:“我与你家主子有事要谈,这位姑娘可否回避。”白茗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沈书瑶的那句话般,这让沈书瑶一时拉不下脸面来,她在沈家可没受过此等委屈,只好笑脸盈盈的看向自己的长姐。沈临烟叹了口气,看着白茗眼里隐隐约约的担忧,有点无奈道:“白茗,你先退下吧。”白茗走上前两步于二人中间,向沈临烟行了一礼言语恭敬道:“奴婢遵命。”很快又转身向沈书瑶提醒道:“沈二小姐,奴婢是王府的奴婢,不是你一个沈家人可以指使的。奴婢知道你是王妃的妹妹,但奴婢劝你还是恭恭敬敬称一句王妃娘娘为好,省的外人说沈二小姐不知礼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