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纳了吴用计谋,趁着金兵金鼓混乱的节骨眼,发兵便冲,想要趁势大败他一场。
不料阿骨打应变迅捷,亲引帅旗冲阵,进而带动全军,丝毫不予对手可趁之机。
两军原本相距也不远,正所谓一触即发,冲势一起,想停也难,当下各自数千人撞在一处。
若是寻常时候,这般冲锋,都是列阵而战,今日却又不同,双方各自百十名战将先自杀出,后面大军跟上,那些战将们有的分头厮杀,有的趁机撞阵,霎那间便似打翻了一锅粥,乱得一塌糊涂。
不多时,已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局面,然而此处都是两国的精锐猛士,任谁也不慌乱,各凭本事厮杀。
晁盖今日尤其恼怒!
难得如此多兄弟相聚,未及摆宴,阿骨打便来侵扰,何等扫兴!
本来斗将罢了,正好各自吃饭,不料金狗无耻,想是嫉妒他营中飘出的菜香浓郁,竟然不守武德,导致混战,似这般一场大战打完时,好菜都要凉了,岂不令人愤慨?
因此他今日撞阵格外凶狠,一口大刀使足力气乱斩,金兵当不得他托塔大力,纷纷落马。
晁盖怒冲冲杀了一回,气粗汗流,正待回马稍歇,不料斜刺里撞出数百精骑,都打金兵旗号,领头一个,五十余岁年纪,须发花白,身形却依旧健硕无比,一双手臂尤长。
这老者生得脸瘦鼻高,双目细狭,目光犀利如鹰隼,晁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阿骨打!不料你撞在晁某手中,合该我梁山名扬天下!”
晁盖高兴呐!心道这万马军中正遇敌酋,俺的运势果然极高,如今只消将他轻轻一抓,这场大胜便成定局!
他往左右一看,底气更足:左手边,“拔山力士”唐斌、“插翅虎”雷横,右手边,“石将军”石勇,“云里金刚”宋万,四个步将,领着数百梁山将士,有兵有将,怕他何来?
当下把刀一摆:“弟兄们,随我杀!”自家飞马当先,直取完颜阿骨打!
阿骨打见晁盖身躯胖大,一身光闪闪金甲,亦料定他是重将,一提缰绳,果断迎战,手中单刀当头便砍。
他这口刀,虽是单刀,却有五尺长短,份量亦有十余斤,刀柄一尺半,可以双手相持,马上交锋,不逊长兵。
尤其是刀法凌厉迅猛,交手数合,晁盖便不能敌,大叫道:“我的兄弟都在哪里!”
唐斌等人大踏步奔来救援,阿骨打厉喝道:“连儿心善何在!”
便听一声闷雷般吼叫:“陛下,末将在此哩!”
话音未落,一员大将自阿骨打背后杀出,异形怪相,甚是惊人。
只见此人呵——
铁筑身躯一丈长,金盔耀日亮煌煌。
飘摇顶上雉鸡尾,灿烂腰间昆吾钢。
赤目狰狞形古怪,虬髯傲兀貌非常。
掌中合扇刀如雪,万马军中舞欲狂!
此人非是别个,乃是完颜阿骨打帐前亲兵指挥使连儿心善,胯下乌骓追风马,掌中合扇板门刀,厮杀撞阵,勇烈无双。
连儿心善一出,大刀平地卷起一阵狂风,把唐斌、雷横、石勇、宋万尽数拦下。
唐斌几个见晁盖敌不过阿骨打,心急如焚,然而面前金将力大招沉,刀法精妙,战不几合,一刀劈向雷横,中途刀锋蓦转,光芒一闪,已将石勇劈杀。
石勇此人,当初走宋公明门路上得梁山,虽无十分本事,多年以来任劳任怨,打江州、下江南取安道全,甚有苦劳,为人亦简朴厚道,同众兄弟十分相得,如今战死疆场,众人岂不伤心?
只可怜——
旧日江湖曾浪迹,放钱聚赌混生涯。
一朝际遇梁山客,半世奢遮好汉家。
铁甲西风天上雁,钢刀秋水树间鸦。
男儿宁肯阵前死,胜却乡关老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