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转身就要出门。突然,一道罡风打中了她的手腕骨,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吃痛,身后卷出几根花茎,呈防御姿态护在她周身,猛然回头——墙头上站了个男子,他做了个挽弓搭箭的姿势,手中却什么也没有,虚虚地握着一把空气,那道风就是他射出来的。正是陆怀远。他看着花妖,露出一个浅薄的笑来:“我让你走了吗?”“是你?”“正是在下。”陆怀远将那道看不见的弓拉满:“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待会儿就没机会了。”花妖不语,将花茎尽数射向陆怀远,那花茎凝成一束,呈势不可挡之势,冲向了陆怀远。陆怀远不躲不闪,拉弓的动作一收,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展扇一挥。一道风卷成一个漩涡,狂风过处,草木泥土和瓦片全部化作芥粉,风却去势不减,将那一束花茎卷了个粉碎。花妖没想着跟他硬碰硬,只用这一招挡了他一下,随后又想跳入水中遁走。陆怀远心中一凛,挥手将水缸打碎了,可那花妖已经触碰到了还未散开的水流。她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身形就要淡入那水中。然而她的化身却倏地中断了。陆怀远情急之下,一下子打碎了她的妖丹。花妖一愣,随即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你……你可真够狠……“你明明也是妖,却冲我下这种死手。”“妖物为了那点微薄的修为,自相残杀是常事,再者说……”陆怀远笑道,“谁说我是妖了?”花妖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陆怀远:“不用这样看着我,还有什么话想说么?所有未竟的心愿,也可以告诉我,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处理掉你的仇人了吧。”他垂着眼,看着花妖眼中的仇恨散开,从上至下,变作一支半枯萎的莲花,低声道:“睡吧,不要再醒来了。”温容随便找了一处放花灯——谢亭担心他出事,所以强行代劳了。“至于吗?”温容难以理解。谢亭道:“当然至于了!”温容叹了口气,便也随他去了。看着谢亭下了台阶,将那莲花放进了水中。突然,温容感觉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愕然回首,却发现是陆怀远。陆怀远手里拎着一支半枯萎的莲花,笑道:“不是要请我吃饭么?”婴灵颜桐神思恍惚地坐在自家的咖啡店里,低着头,手指下意识地去抠咖啡杯的把手,门内的铃铛一响就要抬头看一眼,随即又失望的低下头去。她一直保养得不错,经常被人夸年轻,如今却像老了十岁,黑眼圈重得吓人,眼袋似乎能一直耷拉到下巴,连一向乌黑的头发都开始生出白发来。店员从她旁边路过几次,竟然都没认出她来。铃铛又“叮叮”地响了起来。颜桐随之抬起头来,见一个长得高高帅帅的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岁,斜挎着一个帆布包。颜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男生四下环望了一眼,却是径直向她走来。身侧投下一片阴影,颜桐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见是那个帅气的男生,无机质一般的眼珠微微闪动了一下。男生见她抬头,活泼地笑了一下,他长了一双笑眼,眼皮上有一颗小痣,笑起来很灵动:“您好呀,请问您是颜女士吗?”颜桐迟疑地点了点头:“你认识我?”“当然啦,不是您说有家里有脏东西需要找我们帮忙的吗?”男生拖开椅子坐下,冲她伸出右手,“颜姐姐您好,我叫徐恪臻。”颜桐听见姐姐这个旷日久远的称呼,觉得他不着四六,又不免有些动容,伸出右手和他轻握了一下:“可是我听说张大师……”“哦!您说这个啊,我师父他老人家前段时间刚刚仙逝了。我师哥隔得远,赶巧我在澹大读书,就自告奋勇来帮您了。”徐恪臻说起仙逝的师父,一点也不难过,笑眯眯地接着说,“虽然我的技术没有师哥好,但是比我师父还是强一点的,您就放心的交给我就好了。”颜桐终日以来堵在心口的阴郁似乎都驱散了不少,但看着他年轻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徐恪臻打断她:“放心吧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呗,搞不定不收你钱。”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颜桐犹豫了一下,重重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我从……一个月前忙着开分店,事情太多太杂,回到家总是倒头就睡,也没请钟点工打扫。有一天,大概是……半个月以前,7号前后,家里的电视机上落了灰,上面有小孩的手印,结果一晃眼就不见了。我以为是我忙太久了精神不太好,就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