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得空,容袖便整理晋离留下的伤亡名单,伤者晋离都已经安抚得差不多,至于死者,目前闹得厉害的,就是巧娘家。
还有一人,是朝廷一品太师商廷卫嫡子,商佑。许是顾虑她的身份,至今未听到商家有任何的不满。
容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太师是楚川一党的,时常与丞相处处弹劾她,此次痛失爱子居然能沉声静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如何这商家容袖必须得去一趟。
商家上下挂满白幡,偌大的太师府满是哀声。容袖身着素衣,发髻间仅带支白玉簪子,寡淡的打扮,并没有掩饰住她无双的容颜。
太师商廷卫面无表情立在儿子的棺前,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全场除了他,商家上下均泣不成声。
众人见容袖来到,压下激动的情绪,朝她行礼,唯有太师岿然不动,依旧立在棺前一语不发。
容袖淡淡道:“太师,本宫来给令郎上炷香。”
太师闭眼深吸口气,亲自点了三根香递给容袖。
容袖卸去职权,依旧是先帝亲封的公主,尊贵无比,她本不用如此。
东来阁虽是容家产业,可无端失火与她关系不大,她做到这份上,对商家已是莫大的宽慰。
“太师节哀,本宫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太师一个交代。”
太师并没有答话,容袖此时也不想去激怒他,见自己在这,商家妇孺都不敢放声哭泣,只得离开。
直到快出了商家大门,太师方在身后叫住了她:“公主留步。”
容袖应声回头,太师站在她身后几步外,阳光照在他鬓边的白发上,印出金辉。
“太师是有话对本宫说。”
太师往她跟前走了几步,静静的看着她许久,眼中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容袖也猜不出他的意思。
“公主,老臣确有话想说,但要等公主查清东来阁的案事,方愿告知,望公主见谅。”
容袖见他满面愁容,眼中有试探,有质疑。
“好,依太师的。”
他朝容袖拱手行礼,容袖看着已年过半百的太师,此刻突然觉得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可畏。
他是前朝元老,又辅佐过先帝,如屹立不倒的大山。容袖对他既敬佩又忌惮,眼下所有的忌讳都已经荡然无存。
容袖出了太师府又接着赶去大理寺,也不知晋离现在如何。
大理寺的人见容袖过来,便领着她去柳长风办事处,还未等她见着人,就听见屋里争吵声不断。
“柳长风,你别以为年纪轻轻做上大理寺卿就可以骄傲自满,为所欲为,放着案事不管,整日花天酒地。”
“我还真就喜欢为所欲为了,你想如何。”
“柳尚书脚踏实地,两袖清风,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逆骨,这大理寺交在你手上,迟早惹祸上身。”
柳长风笑声异常欢乐:“这可怨不得我,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可是陛下亲封的,少卿若有不满去跟陛下对峙便是。”
容袖立在屋外听了许久,见里面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忍不住好奇抬脚进去查看。
突然,一个茶盏迎面飞来,她本能地侧身避开,茶盏落在她身后,茶水与瓷片散开满地。
紧接着一卷书简又飞了过来,她又忙顺势接住。
容袖见屋内两人如孩童一般,一个躲一个追,看的她眼花缭乱。
柳长风发现了容袖,三两下就窜到她的身后,扶着她的双肩挡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