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五个巴掌落到谢嘉屿脸上时,姜止一身黄袍风风火火来赶来了。
饶是已经看他穿了一年的黄袍,可我始终觉得不如初见时那一身月牙色衣裳好看。
脸上的表情亦是。
我从未见他过如此大的火,他一把推开春桃,心疼地把谢嘉屿拥进怀里。
谢嘉屿哭得梨花带雨,在他怀里细细抽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并非有意为难臣妾的,估计是气臣妾身子不争气,非要拿她的心头血解毒。”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替我向容妃娘娘解释解释。”
他触碰着谢嘉屿肿胀起来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轻吹了两下,温柔安慰着她:“没事的,嘉屿,朕在这呢,谁敢欺负你?”
“再说了,你何须向她解释这么多。”
“不就是一点心头血吗?她拿一点出来救你也是应该的。”
他这动作,让我回忆起了当初我不小心在手上划了一道小口时,他也是这般珍视又心疼地对着我的伤口轻轻呼气。
那时候的他,舍不得我吃半点苦头。
他一下又一下地吹着我的伤口,明明受伤的是我,可是他却红了眼睛。
姜止亲着我的脸颊,柔声安慰我:“渺渺不疼,渺渺最乖了。”
“等渺渺伤好了,我就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杏花糕。”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可如今,他连出声让我承受剜心之痛时,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呢?
我的心跟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不知道割心头血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疼呢?
听完谢嘉屿的哭诉,他抬头怒视我:“毒妇!你冷血自私不愿意救嘉屿也就罢了,如今她身患重病,你竟还责罚她?”
“朕之前怎么没觉你竟是这般心狠之人?!”
“来人!把春桃压出去,杖毙!”
“慢着。”我出声制止,鼻尖一酸,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语气却依旧强硬:“皇上为了容妃娘娘,放言要亲自跑到听风崖上去采药的事为何不说?”
“你明明知道那些灵草对我有多重要!”
“你就是故意拿那些灵草威胁我,想逼我就范!”
把已有灵性,即将修理化人的仙草连根拔起,跟残害生命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姜止脸色煞白了一分。
自觉理亏,他便没再嚷嚷着要责罚春桃。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神色,理直气壮地说道:“若不是你不愿意救嘉屿,朕何以至此?”
“渺渺,是你逼朕的。”
“如果你再不肯应允救嘉屿,那就别怪朕一把火把那些杂草给烧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半分往日姜止的影子。
可我再也找不到了。
那个一身月牙白袍,貌美如画,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郎,不见了。
“好,殿下想要心头血是吧?”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给便是了。”
姜止闹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逼我交出心头血吗?
既然他这么想要,我就给他好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