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现在是一穷二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陶盈也相信,她能从一个铜板开始,赚够改变自己命运的银子。
至少吃饱穿暖是必须的吧!
“哟,我说六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身旁的篱笆外人影晃动,传来一个泼辣爽利的女声,笑呵呵的打趣隐隐还带着几分关心:“地上凉气重,你媳妇儿身子才刚好些,怎么能这样坐着不管?”
绕过篱笆从院门口进来的,是一个缠着头上缠着蓝花帕子的中年妇人。宽额圆脸,笑起来眼角晕着几道笑纹,却依旧不减珠圆玉润一脸福相。
身上的粗布衣裙虽然浆洗得有些旧了,却不见半点邋遢,整理得干净整洁,手里挎着个篮子,一见到站起的老六和陶盈便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前两天听你大哥说,你们媳妇儿的病有了起色,本想第二天就过来瞧瞧的,可巧我妹子家有些事儿,便挪到了今儿才过来。”
“这一打量,果然是大安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丫头你大难不死,必是后福无穷的。”一边说着,妇人还双手合十合目虔诚的念了声佛,才又将手里的篮子朝着陶盈递上来:“来,这是你山妮姐拣出来的两套裙子,旧是有些旧了,好歹算个换洗的,好孩子,你拿着改制改制,先凑合着穿吧!”
“谢,谢谢六婶儿。”本想还推迟一番,却不想那妇人是个极实诚的,直接就将篮子塞进了她怀里。陶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六,见他也没说反对的话,才低着头,轻声道了谢,牢牢的将篮子挽在了手里。
“真是作孽啊!大郎那天去我家时只说,你们三郎把媳妇儿背回来的时候,就只个人,连件装衣服的包袱都没有。”见陶盈垂着头,纤纤瘦瘦的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知道始末的六婶便更是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只是这村里妇人实在,也不避讳便骂起了陶盈他爹:“天下竟有这样狼心狗肺的爹娘,那虎毒害护子呢,真真是畜生不如!”
“哎,丫头啊!你如今到了六郎他们家,便好好过着吧!也不是六婶子我吹嘘,若说这兄弟几个呀,论人品,在咱们村里,那可是顶顶好的!就是家里穷了些!”六婶子一通火气泄完,看到陶盈还在面前,突然又觉得这样当人面骂她爹娘不妥,便急忙笑着又换了话题:“你也不怕,大郎他们都是能干肯吃苦的,等还完了债,日子一定是能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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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的亲戚(20号更新)
“那个,六婶儿说的外债,是怎么回事?”
六婶送完东西,又说了几句相劝唠嗑的闲话,才又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走到门口还又想着回头邀请陶盈身体好些了过去串门子,免得在屋里闷得慌。
六婶的善意陶盈笑着应了。只是六婶一走,陶盈便站不住了,她扭头拉着老六的衣袖,问出这个从刚才就开始纠结着她的问题:“莫非,给我治病,还借了其他的债务不成?”
直觉告诉陶盈,这外债的事情肯定不简单,要不然六婶也不会说一半留一半含含糊糊的。
但是这也很重要,关系着未来的经济状况。陶盈觉得不管是不是和她有关,还是心里有个数比较妥当。
不过陶盈也有些忐忑,要是这债务真的和她的病有关,那她欠这几兄弟的人情,可就真的大了去了。
“不,不是的。这外债的事情,和媳妇你啊,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听陶盈的猜测,老六果然急急的摇头:“是,是我爹还在的时候欠下的,我姑母还有叔叔他们家的银子。”
这真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世界。
觉得自己这身体的老爹后妈已经够极品了的陶盈在听完了老六磕磕巴巴的讲述之后,忍不住扶额。不过,向来是雪中送炭的少趁火打劫的多,罗家兄弟能有这样的遭遇,倒也真不算稀奇。
罗家这位老爹真心是个杯具。作为一个纯农家出生的汉子,他有着一颗崇文上进的心,真心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在读书这档子事儿上,还真的有几分天赋。
可是这几分天赋和运气,从他中了秀才娶了私塾先生的女儿做老婆之后,便入黄河入海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这也确实是因为实际困难。
生活需要银子,读书需要银子,什么都需要银子的时候罗老爹却拿不出银子。哪怕他节省再节省,东挪西借的,随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只越发是入不敷出。
好在这时兄弟姐妹还算给力,东家凑西家拿的,倒还真勉强让他得够了赶考的银子。
好吧,罗老爹是幸运的!他还真的中了有木有!作为一个纯农家出生的苦孩子,他真的榜上高悬了有木有!
只是,这幸运却耗尽了罗老爹的生命——他在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得急症挂了。于是在家里等他回来的老婆孩子还有亲戚朋友,还没来得及办喜事儿,就先给罗老爹办起了丧事。
罗老爹是处在人生最风光的顶点离去的,但是留给家人,特别是老婆和孩子的,便是无尽的噩梦一般的生活。
之前资助他们的亲戚自然是不会甘心赔得血本无归的,于是自那之后,便三天两头有上门来讨债的,零零种种的细账,之前说的是无私的帮忙,现在却变成了有板有眼的借贷。
罗老爹的媳妇儿从小耳濡目染,也算是个识文懂墨的小家碧玉,哪里见识过这样轮盘子泼妇骂街讨债的阵仗?
几个回合便被气得只有暗自抹泪的份儿。原本就丧夫痛楚,亲戚这样一逼更是雪上加霜,没到半年,兄弟几个最后的亲人也悬了梁,随着他们早逝的爹一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