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她柔声问道。“疼,疼死了。”君初歪着头,不停控诉着。“还能站起身来吗?”君初听闻作势就要站起来,才刚动了几下便神色恹恹坐着不动,语调也有些失落:“不能。”听得那狼嚎声再度响起,沈临烟走近几步半蹲下身子,似乎是在与眼前人商议一般。“我背你走吧。”“哦。”君初顺势将手臂环于女子修长的脖颈处,沈临烟涨红脸用尽了不少气力,才将身后的男子拉扯起来。说是背着,实际还是搀扶,毕竟自己身子太过娇小。沈临烟双手紧紧抓着男子手臂,向着远离狼嚎声的方向走去。君初下巴抵在女子清瘦的肩头,墨发也随之垂落于衣襟处,偶尔散于脖颈之间,换做平日她断断受不了这般酥痒,可现下也顾不得其他了。眼前心里所想,便是快点出了这林子,找地方歇息。夜意之下,月白衣绸走得缓慢,引得脚下树叶吱吱作响。殊不知,男子掩于墨发之下的桃花,又再度有了神色。不知走了多久,林子外隐隐约约有火光显现。女子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顺着火光才出林子,便瞧见前头站着一位身穿暗色粗布衣,发髻也是由着木钗子简单挽起的中年农妇,手拿灯笼正面色焦急往林子里头看着。似乎是听得林中传来脚步声,农妇步调急急的向着这边走过来,将灯笼举起才瞧清楚眼前人些许狼狈的模样。“姑娘,你这是?”农妇面容诧异,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山下的村子会有外人过来,穿着打扮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又怎会出现在此处。沈临烟轻喘着气,向农妇耐心解释道:“我们被人追杀,才逃到此处。”农妇听闻手里的灯笼微晃,摇摇曳曳倒也看不清眼眸里的神色。“追杀?”她下意识退后几步,将灯笼挡在自己面前作掩护。莫不是朝廷要犯,可看模样却也不像,农妇也一时犹豫起来。正犹豫着,便听得身侧的林子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带有泥土的草鞋从丛林里头踏出,便有身影粗壮,下颚胡须生得杂乱,穿着粗布衣的中年男子从里头出来。男子一只布满伤痕的手不紧不慢擦着额间豆大的汗珠,另一只手里则提着几只野兔轻轻摇晃。农妇见状很快迎了上去,伸出手轻轻拍打男子衣服上的灰尘,和落于肩头的枯叶,神色里满是对男子的关切:“今日怎回来得这般迟,可是路上遇到甚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继而摇头道:“哎,今日还真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啊?”农妇手心微微一颤,险些将那灯笼打翻了去。男人眼疾手快将农妇手中灯笼扶稳:“方才在林中打猎,却在一处草丛里头见着双目流血的黑衣人,我想着可怜本想带回家来休养身子,谁能想他吊着一口气手拿着剑刃险些将我伤到,好在自己最后咽了气。”农妇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扭过头看向沈临烟二人,小声询问道:“那黑衣人可是来追杀你们的?”方才怕是错怪了好人。沈临烟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她现下也实在没力气说话。男人这才看见林子旁站着的二人,又听得远处狼嚎声再次响起,很快将手中野兔交给农妇,走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位公子便交给在下吧,再晚些那狼群出没可就难了。”“多谢。”她勉强行了一礼以作报答。男人动作利索,很快便背起君初向前走去。农妇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是我唐突,还请姑娘莫要错怪,现下跟二人到寒舍里歇息一番才是。”离林子的不远处,才依稀瞧见房屋落于地面,院子墙壁大多以木桩做的篱笆为主。农妇才推开门,便有犬吠从里头传来,瞧见女子面容有些惧怕,不由得笑着说道:“来了生人它就这样,不会咬人的。”见男人背着君初进去,那黑狗也摇晃着尾巴跟在后头,似是讨好又或是邀功。“姑娘,请吧。”“多谢。”沈临烟摸索着身上略微值钱的东西,除了珠花钗子便是从小戴在手腕处的翠色玉环,她杏眼微顿最终还是将玉环小心取了下来掩藏于衣袖里头。“不知您如何称呼?”沈临烟看着屋内略显陈旧的摆设,轻声询问道。“我啊?村里人都叫我刘嫂。”刘嫂笑得爽快,又半掩着面似羞于见人,继续说道:“他姓刘,自然便有了这个称呼。”“刘嫂,今日多谢收留。”沈临烟话语刚落便硬生生跪在石头地板上,那额头也随之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