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钧自若道:“整个京城,种芍药的数不胜数,沈大人怎可如此武断,轻易定?在?下的罪。”
沈青黛自然知?道,他不会轻易认罪:“的确如此,种植芍药的宅院数不胜数,可熟悉杜二公子,知?晓他被关在?私宅的,可不多?。”
戴舒钧道:“大人是不是忘了,前日我一整日都在?家,并未外出。这点,整个杜宅都可以作证。”
沈青黛道:“并未外出?不见得吧。戴公子不是假扮郎中,出了趟门。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郎中,片刻便至。”
见他依旧沉静如初,沈青黛别?有深意道:“别?的事,他或许会替你隐瞒。可杀人的大事,戴公子,你猜他敢不敢知?情不报?”
戴舒钧脸色微变,旋即笑?道:“的确,前日我曾外出。”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递给戴舒锦:“后?日是姐姐的生辰,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这才瞒着姐姐,央求郎中,假装成他,从后?门外出。”
戴舒钧做事滴水不漏,应对自如。
果然,戴舒锦,似乎也有所松动。
戴舒锦低头摩挲着簪子,想了许久,她才抬眸道:“沈大人,就算阿钧外出,他也只出去一个时辰一刻有余。从这里到药馆,再到私宅,然后?回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两刻,他根本?没时间去杀人。”
施净看着沈青黛,突然道:“原来此前,你带着我们?找从私宅到这里的近路,是这个意思。”
沈青黛道:“没错。戴小姐,其实从私宅到这里,还?有一条小路,只需两刻便到。这样?,他往返只需一个时辰即可。”
戴舒锦摇头道:“只有一刻,要?找到密室,再去杀人,根本?来不及。”
沈青黛道:“不,只要?计划周详,并提前知?晓他的动向?。一刻,足够了。”
戴舒钧轻笑?一声,一脸无辜:“沈大人真会说笑?,我如何会提前知?晓他的动向??我和大家一样?,以为他早死了。”
沈青黛也笑?:“是嘛?杜二公子的行踪,你一向?了若指掌吧。那个郎中,不正是你的眼线?”
说罢,便让人提郎中进来。
见郎中进来,戴舒钧脸色一变,竭力?维持平静。
沈青黛道:“说说吧,我相信,方才梦柳公子的追随者,已经将你指认,如实交代吧。”
梦柳公子的追随者,难道是进门时看到的那个灰衣人?
施净这才想起第一次到杜宅,门口有个灰衣人和黑衣人争执。穿灰衣的那个,也就是梦柳公子的追随者,他曾说过,一直有人跟踪梦柳公子,没想到竟是这个郎中。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沈青便留意到了这个细微的线索。
郎中指着戴舒钧,慌忙辩解:“是他,数月前,他跟我做了一笔交易,让我跟踪梦柳公子。后?来,他又让我注意戴小姐的行踪。我只是跟踪,并把消息透露给他,我没有做过坏事。”
戴舒锦秀眉蹙起,呼吸紧促:“你跟踪过我,你知?道我带着梦柳公子进了私宅,把他关进密室?”
郎中看了她一眼,瞬间低下头:“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梦柳公子。我只告诉戴公子,你扶了个男人去了杜二公子私宅,并且关在?了密室。”
戴舒锦缓缓转过身,静静看着戴舒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戴舒钧依旧十分坚决:“姐姐,我没有。我是让他跟踪过你。那是因为,我见你最近一直魂不守舍,我怕你出事而已,我没有害二表哥。”
戴舒锦直直地盯着戴舒钧,像是石化一般,满眼的不解。
戴舒钧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拍打着自己的断腿道:“姐姐,你看,我的腿,我一个瘸腿,怎么可能那么顺利杀死一个人,再从崎岖的小路逃回?”
他苍白?着脸继续道:“一个时辰,那是正常人的时间,可我一个瘸子,如何能做到?”
众人皆是一愣,连施净都开始动摇。
对啊,沈青的时间推算,是以正常人为依据,可戴舒钧的腿……
戴舒锦一阵恍惚,一向?清高的弟弟,竟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撕开展现在?众人面前。她当下愧疚道:“阿钧,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想多?了。”
戴舒钧柔声安慰道:“姐姐,我不怪你!”
杜禹华也忍不住道:“沈大人,你看,阿钧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是搞错了。”
风向?瞬间发生变化。
沈青黛平生所见擅长伪装之人不少,但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及戴舒钧半分。
突然,赵令询一声冷哼:“巧言善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拔剑向?戴舒钧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