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安抚道。宋尔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应“好。”要是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样子,他只怕连课都上不了。江柏扶着他的肩膀躺下,“你衣裳扣子别系,我一会儿就好。”“嗯。”宋尔没有看他,目光缓缓垂下。江柏则是跑到之前放置药草的地方扒拉了一通,捣鼓了一阵后,捧着药回了宋尔的屋子,“这个抹上应当不疼。”宋尔看着江柏手上墨绿色的药草汁子,很有些怀疑,“能……能行吗?”“这个对消肿很有效果的,”江柏道。宋尔现在的神经是有点敏感的,听到那个肿字,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觉又蜷了下,沉默了会儿,才小声说:“我自己涂。”“还是……我涂吧。”江柏道。蓦地,宋尔的眼眸便低了下去。他微微偏过脸,从江柏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瞧见半片唇,半片印着齿痕的唇。又是许久过去,才听见话音,“别……”江柏心绪微低,握着药的手指也跟着紧了一紧,他刚要启唇再说两句,就见宋尔那双琥珀色的眸慢慢转了过来,“去把窗帘拉严实些。”说出这话就已经相当是同意了。江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大步走到窗台前面,把原先被宋尔拉的半掩的窗帘子给拉紧了。拉完之后,却没立即转身回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坐回炕边儿。“好了,一条缝儿也没留,”江柏稍稍靠近了些,却又不至于是那种逼近的距离。可即便这样,也叫宋尔不大自在,主要是他的衬衣的扣子还没系,那处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抬手、捏了下衬衫的领口,指尖儿顿在了第一截的扣子处。江柏望着他,没有言语。那截细瘦的指节在扣眼处摩擦两圈,最后还是放了下来。仿佛矜持再三,仍选择了放纵。“那……我涂了。”江柏低声道。宋尔眼眸未抬,只轻“嗯”了声。江柏捏着手上的药,瓯出指肚大小,朝着宋尔伤处抹去,动作细微轻柔,带着温柔而无声的妥帖。宋尔本以为江柏会没有分寸,可整个过程对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越界,只是专心涂药。涂完之后,江柏放下东西,去找了两块干净的布巾覆了上去,“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起来看看肿消的怎么样了,要是还疼的厉害,我明天再调整一下用量。”“好,”宋尔拧着眉道,虽说江柏的力道很轻,药膏抹上去同样酥麻清凉,可不舒服到底还是有的。“那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做了饭再过来叫你,”江柏扶着宋尔的脑袋,给他垫上枕头。把人安顿好后,接着把水给烧上了。
等水开的时候,又去院子里把两个人的衣裳洗了晾了、柴火劈了、院子收拾了。之后便是摘菜、洗菜,做饭,大半个钟过去,端了个三菜一汤出来。洗完手后,去喊了宋尔。宋尔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饭桌上的菜,猪肉炒笋丁、青菜炒豆腐、玉米钝排骨,再加一道西红柿疙瘩汤。宋尔:“……”他煞住脚步,然后转头看向了江柏,“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你头一天去教书辛苦了,还有就是……”江柏引着他走向饭桌,“你身体不好,给你补补。”宋尔听着江柏的话,总觉得莫名不对味儿,好像意有所指似的,“上次不是说不补了吗?”江柏按着他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丁猪肉片,“你上次说的是不想喝汤,这回做的都是菜,只一个疙瘩汤,还是你喜欢的酸甜口,尝尝看。”说着又给他舀了一碗汤,“饭前喝汤比较养胃。”宋尔看着满桌丰盛的菜,又抬头看了看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屋子,再面对江柏时总有种对方很贤惠的错觉,恍惚了一瞬又很快归了神,他“哦”了声,拾起勺子,开始低头喝汤。他饭量不算大,一碗汤、半个馒头、几筷子菜下来也差不多了。江柏见宋尔吃好了,起身把他抱到了床上,“刚吃完饭睡觉不好,你要是没意思就先看会儿书,等我吃完饭把碗刷了过来和你一起。”宋尔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江柏已经跨步出去了,他半躺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没再把他叫回来,索性就从床头抽了本诗集看。没多久,身旁就凹陷了一块。宋尔好像没察觉到一般,目光紧紧抓在书上,片刻过去,将诗集又翻过一页。江柏坐在那里,倒也耐得住性子,没去打扰他,只时间长了,心头不觉便有些跳,大概不论是谁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都是想要被关注的。两分钟过去,宋尔耳侧的头发突然被拨了下,他按着书页角落的指腹微错,没管,没一会儿,连着耳朵也被碰了碰,明显到当事人也不能再当没有察觉到,他抬起头,眼眸微抬,“怎么了?”江柏放在宋尔耳朵旁边的手指还没收回来,他动作微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按理来说江柏想要找个理由解释并不算难,可他思考之后却是道:“没,就是想……碰一碰你。”“你眼里好像只有那本诗集。”没有我。最后一句话江柏没有说,可他的眼神分明是那样表达的。这世界上能打败故作淡定的永远是真诚爱意,宋尔听到江柏的话,实在没法再忽视他,他看着男人,半晌过去,才道:“伸手。”江柏乖乖把手伸到宋尔面前,“这样可以吗?”宋尔“嗯”了声,然后把书卷起,在他掌心敲了一记。江柏手掌没动,“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罚过了,原谅你了,”宋尔以书抵唇,颊边总算露出了回来后的好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肿真的消了许多,不过痛还是有些痛的,宋尔换了身棉质的短袖,这才好受些。路上依旧是江柏送他。等到地方了,宋尔再转身挥手送他。“你们关系真挺好的,”不远处的陈月儿看着这一幕,慢慢走到宋尔身边感叹道。宋尔原先胆子确实不大,遇到点儿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心惊一下,可现在也被锻炼出来了,听到陈月儿的话还能轻笑出声,“大概是投缘吧。”“肯定啊,我从前看书的时候有读到一句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往日一直都不大能理解,刚认识的朋友怎么比得上认识很久的人呢,”陈月儿说着眉间映出了几分疑惑,可片刻后,又多释然,“下乡之后倒是有了几分感触,有的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