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渭越说,王爷也越是品出其中滋味,这一件小事,却让轲渭成了某些人的探路石,最终为的还不是他摄政王。争权:党派之争“干爹,我虽是你的义子,但无功名加身,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纨绔混小子,你说我这是何德何能入了他们的眼,让他们将手伸到我的身上,还传到了太后那里呢?您派人来家里传话的时候,我都听得在炕上打滚了,简直笑死个人。”听到轲渭自嘲,老王爷却又些心疼,先不说太子一党的纠缠带来的麻烦,其实平常他对轲渭的关心也实在不足。不然,就只凭当年的一曲潇然梦,轲渭就当是名扬天下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才成了如今模样。轲渭年纪虽小,却也该给他一个身份了,不然,太子的人又怎么能如此轻易下手,如果不是三福等人机敏,又如果进去渭儿院子的不是一个小乞丐,渭儿是不是就会有危险,是不是就成了自己和太子之间争斗的牺牲品。思及此处,王爷不能淡然了。“渭儿啊,你不喜欢仕途,干爹不逼你,也不想让你整日和那些老不羞尔虞我诈,不过,现在你也不小了,你的乐理天赋极佳,早些年是爹爹耽误了你,现在,若是我给你寻份差事,你可愿意去试上一试?”王爷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是惹了轲渭不开心,当年因为一些缘故,轲渭失去了良缘,白木礼乐大师收关门弟子,本来就是相中了轲渭,只是因为摄政王的干涉,引了那位大师的反感。现如今,摄政王动了些心思,不入仕途,却可以走商途,总归是可以给他找份相当的差事的。谁想轲渭却是极快的摇了摇头,“可不要,我还想多玩两年,也多多的陪您呢!干爹,您现在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了,切记,不要过多操心,我啊,自己会拿主意的。”“好,好,我的渭儿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寻个闲差,你不用做事挂个名就好,为的是让干爹放心。至于你自己的主意,干爹等着,你这个小机灵鬼,可别让干爹失望。”“那可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就等着瞧吧。”轲渭机灵一笑,“不过呢,在这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干爹帮忙的,比如太后那里你可要帮我说话,不然,我吹十首潇然梦恐怕也还是免不了责罚的,太后的板子,我可是听说过的。”“哼,谁敢打你的板子。”王爷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你就放心吧!……渭儿,干爹想想,你还是住到我这里吧,你那个亲爹也是个不牢靠的,干爹也能闲下来一阵子了,你就在这里好好陪陪我。我啊,想念你的曲子了。”当晚,三福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住进了王府,没了柯渭的柯家,好似成了一个空壳子。隔日,王爷进了宫,再出来的时候轿子里多出来两个箱子都是太后给轲渭的赏赐,而王爷回来之后,还给轲渭仔仔细细的讲了太子气的脸色犯黑却无力反抗的样子,实在是有趣至极。王爷的两女闺名婉柔,晓亓,都比轲渭大上一些。轲渭嘴甜,总是能讨得他们喜欢,这一次太后的赏赐,轲渭自己留了一双玉笛,其他的都分给了姐妹俩,本也是,他是一个少年郎,对那些什么玉如意,血玛瑙一点也不敢兴趣。而轲渭得了新的笛子,王爷也好好的饱了一顿耳福。“干爹,你可知道,当年啊,你能听上潇然梦,还是多亏我自作主张了呢,不然,依照我爹的意思,我要吹得可是,无病呻吟一般的琉璃碎呢。”争权:党派之争几天的折腾,今天的王爷也有了闲情逸致,听起轲渭说起当年两个人的头一次见面,心下也是有些感慨命运使然。轲渭的潇然梦,有着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而琉璃碎,却是讲诉女子对爱情的等候。给老王妃贺礼,轲渭的父亲是属意琉璃碎的,那曲子婉转悠扬,将女子的对远征夫君的守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也的确能够彰显轲渭的乐理功底,可是轲渭却觉得就算是太妃平日里喜欢这类型的曲子,作为贺礼也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自作主张。潇然梦如快刀如利剑,眨眼之间刀光剑影就开始了一场磅礴交战,千军之势,万马奔腾,年纪小小的轲渭是一下是以此曲俘获了在场的所有人心。这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气魄,那时的摄政王已经久未亲自登上战场,因为这曲子一下子又被带入战场征伐之中,好似又可以亲身持长刀肆意挥洒,为国征战,一切荣光好像也有了见证者,忆往昔,将士荣耀而归,君臣共乐,美酒同庆。彼时,今日,都由潇然梦串联在一起。“渭儿啊,干爹好想再重回战场啊!”摄政王爷,本就不喜朝堂阴谋阳谋,他所向往的,也不过是畅意江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时今日,谁都没了回头路。太子视他为眼中钉,他知道,可是无论于国于家,他已经都不能就这样拱手让江山,这大靖王朝,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全国百姓的,如若为王,就要有为王的雄韬伟略,太子如今,还差的远呢!如此用心良苦,以自己为赌,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明白。父子两个人以茶代酒,共同举杯,轲渭道,“干爹,日后,让儿子来替你吧。保家卫国,儿子也是可以的。”王爷以为自己醉了,可是他明明喝的是茶,眼睛已经泛红,盯着轲渭的眼睛久久不发一言。轲渭一手举杯,一手探了出去,就在王爷眼前一晃,接到了一滴泪水,泪水落在轲渭的手心,晶莹剔透,轲渭都忍不住的舔了去,满心都觉得不可思议。大靖王朝的摄政王,竟然也会流泪,这泪水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咸的。而这泪水,竟只是为了他的一句话罢了。“干爹!你……”王爷自己将手中茶补满,一饮而尽,满心感慨的道,“渭儿,有你这句话,为父就算即刻命陨也都值了。”三日之后,朝堂之上,摄政王做了一个让满堂哗然的决定,他将重新掌印南征大军。南征大军的将印,是一块烫手山芋,南方诸国窥视靖国已久,一月前更是诸国联盟共同骚扰靖国南部边界,持续到如今也是愈演愈烈,在这些国家之中,斐国是最为难缠的一个,它臣服于南方大国亓国,兵马也都由亓国统一调训,这背后其意也是可见一般。于军事强大的亓国相对,任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摄政王的一意孤行,此次就连太子也都进言挽留,可惜,摄政王主意已定,断不会更改了。朝堂之上,摄政王如是说,“臣有万全把握驱赶穷寇,请圣上静待佳音。”出征:南境交手摄政王朝堂之言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震荡,直到大军出发前都还是不断有人进言望王爷三思。作为名正言顺的干儿子的轲渭耳朵也都是快要起了茧子,一边是各色朝臣,一边是两位姐姐,更还有一边是太子殿下。那些大臣们最好对付,闭门不见即可,两位姐姐就有些麻烦,轲渭本也是少年心性,见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是安抚好两位姐姐。如逃出生天般,轲渭一从两位姐姐那里出来,就带着三福出了门,逛了几条花街,拐了几个香楼后,他才是进了一家香染店。这店面不大,红红绿绿的帐子挂满了后院,沁了花香的染料味道充盈鼻尖。最里面的一间小屋,是轲渭自己走了进去,门外是三福和着一个有些时日未见的老伙计,大眼对小眼。里间,巨大的山景图屏风后,端坐着一位,正在喝茶。那举手抬足间尽是高雅气派,轲渭进去了那人也是头不抬眼不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