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红莲妖被她生生剥出内丹,她没有半点犹疑,只是轻轻扫去红莲妖眼角的泪水。没别的,她只是觉得不好看。那妖丹透着一股血腥气,熏得人直欲作呕,可她却没半点抱怨,就着腥血,就把那妖丹吞了下去。很快,跟她一起练功法的娃娃们便死了一波又一波,只有她一人额间转出了一朵妖异美丽的红莲。在那之后,她就同剩下的那些孩子一样,行着魔教的权利,帮着这个太监四处平事。有时候是灭人满门,有时候又是掠夺银钱,更有时是抓那些无辜之人来炼药。这本没什么,直到有一日,她看见跟她一起的一个小少年,竟是一掌拍向了那太监。小少年同他们不同,天生便是半人半妖,行此功法,事半功倍,没多久就压了那太监一头。可他们事先都吃了毒,若是不要了太监的命,一辈子都得受制于人。少年被凤眼太监狠狠地打了一顿,揍得半死,关在柴房里不吃不喝了好几个日夜。她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自那日见少年攻向太监后,心里那压抑已久的凶性竟是无端冒了头。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杀人的兵器,绝世武功也好,滔天妖力也罢,其实也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利剑。她从开始就知道,也从未生出过别的什么想法。毕竟在鲜血之中长大的孩子,总是对死亡存着几分漠然的。可她突然就是想知道,生而为兵器,就得日日为兵器,还得受一个不如她的人控制吗?那天,她偷偷坐在柴房外,对着里面的少年小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那你又为什么听他的?因为他养你了?”少年的声音戏谑却又冷漠,纵然已是非常虚弱,却始终透着一股轻蔑的傲气。她沉思了片刻,小声道:“他没养我,是我自己活下来的。”少年:“那不就得了?明明我们灵法早胜于他,为什么还要受他所制?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大漠孤烟,皑皑白雪,青山绿水,不是为了杀人出去,而是最最简单的出去走走?”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小少年被放出来的那一日,她才终于想明白。经年的杀戮训练,磨灭了他们心中存有的人性。其余几个留下的孩子,已然忘了过去的艰苦,只是一味的修炼功法,渴望变得更强,渴望再进一步。可她却不这么想,也许是因为红莲业火本身的佛性,这么一点点微小的佛性,让她面对他人时,总是带着这么一点点轻蔑。她轻蔑他们不如她。她轻蔑他们弱小可怜。这一身的功法,是太监给她的又怎么样,活下来,变强,靠的都是她自己。那些个蝼蚁般的世人,她想杀便杀,需要旁人置喙命令吗?她缓缓走向那小少年,轻声道:“我喜欢跳舞。”自那之后,他们二人便沉敛了心性,变成了一把不露锋的剑,无声无息中,对准了那个,将他们带进阎罗地狱的鬼魅。蔺惘然将刚出炉的荷花酥塞进嘴里,活像只吃多了的老鼠,“你这个荷花酥做的吼吼吃喔……你说什么?洪错和叶胤在盛安开了家青楼?你确定?”公孙琰也咬着酥饼,但动作明显比她斯文多了,“骗你干嘛?叶胤本来就是琴师,洪错她长那么漂亮……诶!你打我干嘛?”慕二王爷委委屈屈的收回了他被敲了一记的手。公孙琰:“你最漂亮!你最漂亮!”他咋咋呼呼的哄了一嘴,续上了自己的话音,“他们两个收了黑瞎院的势力,换了个新名字,叫……叫?竹业?既然都有帮派了,总得有些口子啊?”蔺惘然艰难的把荷花酥吞下去,模模糊糊的回他,“那是……可他们搞什么?魔教啊????”公孙琰神秘兮兮的冲她一笑,活像是街边的那些流氓地痞,浑身上下就透着三个字——贼兮兮。公孙琰:“魔教不至于,但人家也不算是什么正经门派,就揽点卖消息的营生。他们之前不是孔雀台暗卫吗?要么我们改天去看看?我听说,他们叶红楼的桑葚酒还不错的?”……也不知是不是世上太太平了,闲得慌,他们两个还真就跑去了盛安城。这里已经不是当年的都城,可依旧是北方大城。王都气象未散,南来北往的商队依旧络绎不绝。北地女子总是奔放些,姑娘,著着时下最流行的橘粉色裙衫,欢声笑语的走在街上。他们两个绕了几个圈才算是找到了叶红楼,不说别的,这当代第一大女魔头的霸气感就算是在青楼也是格外刺眼。两条大红的绸缎挂在楼外,入楼口开了座小短桥,丝竹之音从里传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在办喜事。门外的两多莲展里燃着两朵红莲样的火,格外漂亮。只是,这来来往往的宾客恐怕都想不到,这红莲火,竟是世上闻者皆丧胆的红莲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