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和上辈子一样,数学竞赛得到金牌,也顺利的拿到了芝加哥大学的offer。为了某种仪式感,他还陪大家参加了高考。
欧阳静物理拿了国一以后没有继续参加集训备战国际比赛,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备战高考上。虽然她的成绩已经足够拿到保送名额,但是“我想选自己喜欢的专业。”欧阳静这么说。
“学霸真可怕!乖乖的去保送啊,给我们凡人一点活路好不啦。”他们的老朋友如是说。
邱明达隔着大洋在网络那端安慰(补刀):“别嚎了,反正让出来的名额也轮不到你。再说考都考完了你嚎有什么用。对了,静姐,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不怕高考出点什么漏子吗?”
“还好,风险在可控范围内吧。”欧阳静说,“冬令营的时候发现高手太多了,我虽然拿了国一,但是其实排名并不好,保送的话不一定能挑到自己想学的专业。”
“对,其实参加高考更加稳妥一些。”裴煜赞同。
对此,于一洋跟邱明达只有在摄像头面前交流眼神的份。
“我一会还有个课要上,先撤了!”镜头那边的邱明达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隐约露出非常漂亮的腹肌来。他出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能一起玩的朋友,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就开始健身。现在的邱明达已经跟“邱胖胖”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凭他练出来的线条,绝对是在路上走都能勾得鬼妹们主动搭讪的那种。
“尼玛,他是故意的吧!”于一洋对着对面已经关掉的摄像头叫起来,他们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裴煜向来是完美两字的最好注释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就连那个肉呼呼的邱明达都练出了一身肌肉,他真是有点……于一洋低头捏了一下已经快消失的腹肌,下定决心这个暑假一定要好好锻炼。
裴煜看了眼时间,跟于一洋说:“时间不早了,达子撤了我们也散了吧。”
于一洋看了眼外面正亮的晃眼的太阳,又看了看手机:“是我瞎了还是你们对时间有什么误解啊?这才过四点你就说时间不早了?”
裴煜特别没人性的回答他:“不过是委婉的提醒你这个灯泡可以走了。非要我说出来。”说完也不管于一洋的哀嚎,就拉起欧阳静遁了。
“你是故意的吧,因为今天是我……”
“嘘!”裴煜打断欧阳静的话。
他们都记得,今天是六月十八号,上辈子欧阳静的忌日。
看得出来,裴煜不仅仅记得这天,还对次十分忌讳。
作为当事人,欧阳静反而比他反应要小得多。“还有一个小时。”她说。“以后的人生就是完全未知的了。”
裴煜没说话,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欧阳静侧头问他:“你是几号重生的?”
裴煜看了眼她,说:“21”
“那对你来说还有三天啊。”欧阳静微笑着看着他:“三天以后,我想去给我爸扫个墓,你陪我吗?”
她邀他一起去给父亲扫墓,其实就是在变相的给他承诺。裴煜理所当然点头答应,郑重的回答:“我当然去。”
三天一晃而过,裴煜准时出现在欧阳静家门口。高考结束,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经常跑来欧阳静家找她玩了。毕竟长辈们仿佛默认了“高中毕业就不算早恋”这条潜规则。
因为是去扫墓,欧阳静穿得很素净,一条裁剪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又格外的安静。
“奶奶不去?”裴煜自然的接过欧阳静拎在手里的东西。
欧阳静撑开阳伞:“奶奶年纪大了,说怕中暑。”她说着笑了一下。
裴煜也笑。奶奶大约是经历的太多波折,看人看问题通透得很,却又轻易不肯说破。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你会考本市的大学。”虽然不是2之一,但也能排进前十名。而且更重要的是,留在本市对奶奶来说也是个照应。
欧阳静摇头:“是奶奶鼓励我考2的。她说,我既然想飞就尽量往高处飞,她才不要做那个捆住我翅膀的人。”
裴煜接过伞,半晌才说:“奶奶真豁达。”
“你几号的飞机?”欧阳静想起奶奶心绪就不太稳,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怎么想起来问我了?不是说不想送别的吗?”裴煜问她。
“不送是不送,时间还是要知道的。”欧阳静说,“不然你什么时候开始倒时差我都不知道,那也太不像话了。”
“下个月的底,先飞北京,再从北京走。”裴煜说完又笑话她:“不来也好。省得到时候一堆人看着你哭。”
“乱讲,我早就没那么爱哭了!”欧阳静白他一眼。
“反正你也不来送我,谁知道真不哭假不哭。”裴煜说话间,车到站了。
说来也奇怪,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等他们进了公墓以后忽然就阴了,倒也不是要下雨那种阴沉,只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云层一下子就把阳光给遮住了。清明早就过了,距离中元节又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公墓内扫墓的人寥寥无几。而阳光隐去后,略显暗淡的光线中风卷起落叶和轻尘,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给墓地平添了几分阴森。
“爸爸,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快下去看你了哦。”欧阳静把鲜花放到父亲墓碑前,轻声对着墓碑上的人说话。
裴煜叫她的话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大约是墓地带着鬼气的风时不时吹过有关,他总觉得欧阳静的爸爸好像真的就在他们附近。
欧阳静轻抚了一下花瓣,看着墓碑上那个娃娃脸的青年,不由也微微一笑。她虽然不记得爸爸,但是看着他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就觉得十分亲切。“爸爸,你能听见的话也偶尔给奶奶托个梦吧。她虽然总是数落你,但是最想你的人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