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五月份,帝都步入夏季,刘向东的楼房建成,向东贸易公司名下多了个向东服饰批发市场。房子足够大,刘向东让张保栓等人前往南方进货,他也不再干边境贸易,跟张忠武两人看着批发市场。向东批发市场的货全来自南方,东西齐全精美,批发价格便宜,第一批货物进来,刘向东就学梁好运在报纸上打了几天广告,以至于不过五月下旬,批发市场就从之前的门可罗雀变得门庭若市。张忠武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张保栓等人两班倒前往南方进货,刘向东更是住在批发市场。六月一号,下午,段老三跑到张跃民学校,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张跃民一出校门就看到他,见他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忙问::“出什么事了?”“快看,今天的报纸。”段老三塞给她。张跃民惊得张大嘴,不敢置信:“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张跃民原以为他们跟段老三去申城买股票的时候,股价已经很高,万万没想到,他只是闭关两个多月,沪市涨到一千多。“我现在就去请假。我们连夜去申城。”张跃民说着就把书包塞给他。段老三忙问:“卖?”“必须卖!”张跃民怕他也有赌徒心理,连忙补一句,“我要是没算错,咱们买的股票至少涨百分之三百!”段老三倒抽一口气,吓得嘴巴直哆嗦:“我,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你家门口汇合!”“不!不能让爷爷奶奶知道,也不能让好运知道,否则他仨得一起骂我。有点钱干什么不好,居然碰股票。我回头给好运打个电话,就说有关部门急需一批电脑,咱们去弄电脑。别穿帮了。”段老三连忙说:“不会,不会。”起初段老三在报纸上利好,还挺高兴。随着这些天全是好消息,有的人甚至把房子卖了买股票,段老三反而越来越惶恐。不见张跃民找他,段老三以为是他大惊小怪。现在一看张跃民也吓得不轻,顿时知道不是张跃民见多识广,而是他压根没关注。段老三载着张跃民直接去机场,除了证件和些许钱什么都没带,到申城在宾馆凑合半夜,翌日股票卖掉,俩人又直接去机场。段老三看到存折上多出一个零,还跟做梦一样,让张跃民掐他一把。张跃民从昨天下午就一直绷着神经,额头一抽一抽的痛,终于能放松下来,别提多累。拨开他的胳膊:“等我睡醒再说。”“你还睡?”段老三给他一手肘。张跃民摆摆手:“你也一夜没睡,睡会儿吧。”段老三有钱,倒腾电子产品的时候,所有的账收上来,账户里最多有百万。可是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哪怕是梁好运抽中六十万,段老三都不意外,因为他有心准备。这个股票,天天关注,关注了几个月,就怕血本无归,结果赚了好多倍,跟天上掉馅饼没两样。段老三总觉得这笔钱来的“投机倒把”不正派,担心一觉醒来被老天爷收回去。张跃民跟段老三坐一起,他动来动去,张跃民也睡不好。夺走他的存着塞自个书包里,“睡觉!”段老三张了张口,张跃民扭头转向窗外,给他个后脑勺。段老三笑了,无语地笑了:“老弟,你这个心理素质,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再干一票。”“我们去买股票那天,证券交易中心多少人?今天多少人?”那天人也不少,得有几十个。今天完全可以用人挤人来形容。张跃民卖股票的时候,他闲着没事观察了一下,多是买股票的,卖的几乎没有。思及此,段老三又想起春节那会儿,张跃民说的话。那时张跃民错估形势,以为人疯了。现在不用张跃民提醒,段老三这个门外汉也知道人疯了,市场也疯了。段老三小声问:“老弟,不会咱们今儿下飞机,明儿就开始跌吧?”“你不是说最近天天看报纸?继续看呗。”张跃民抬起手:“别跟我说话,再说我换位子。”段老三闭上嘴巴。不大一会儿,也呼呼大睡。两人下了飞机,神清气爽,但是身上馊了。段老三开车,要拉着张跃民去洗浴中心。张跃民把他的存着拿出来:“带着个去洗浴中心?”段老三不敢:“对了,当初咱们说好了,不论赚多少都寄给好运办厂——”“不用,我这个够了。”张跃民道。张跃民多少钱,段老三没看也没问,但他知道城东的低价,张跃民比他多一个零,也只够买地的。“好运打算去北边买地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