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埋在床沿,咬着口腔里的软肉,“我打电话给她了,可她就是不接,你说她为什么不接啊。”丧礼办得不算隆重,只有亲戚和她们两个,毕竟今天大年初二。实在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谁愿意来触这个眉头。从临安回来,罗妤拖着行李箱回到小区,走在楼道中一步一个脚印的数着阶梯,一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门前的米讨。她穿着驼色风衣,里面是高领毛衣,修长纤细的长腿被高腰牛仔裤包裹着,长发披散,耳朵左侧的头发被夹进耳侧。此时正是中午,楼道上基本没人,罗妤停止了数阶梯,快步走到门前拿出钥匙开门。米讨看着她这一顿操作,从包里抽出一张请帖递到她面前。罗妤看着红色的喜帖,扭转锁孔的手一停,“我们俩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能去参加你的婚礼吧。”“这不是我的请帖,是我请你的。”罗妤眉头紧皱,“你没事请我干嘛?我俩关系好像不熟。”“你接过打开看就知道了。”罗妤由于外婆过世心情本来就不好,还被米讨这般纠缠,压根就不想接只想快点回家,然后躺在床上大睡一天收拾好心情去见周予。喜帖却被蛮横的塞到她的手中,颇为烦躁的想要把这喜帖给扔掉,“这是谁的啊?我干嘛非要接?”“周予的。”甩手的动作顿住,她感觉到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不屑,嗤笑,“你说是周予的,你骗谁呢?这才几个月,你跟我说她要结婚。”对,肯定是骗人的,她说过她不会不要我的,一定是她骗人。喜帖的一角被抓皱,手指嵌入皮肤,楼道中传出小孩嬉闹的声音,路过的野猫“喵呜”一声跳到另外一个台阶上,惬意的像是在散步。米讨注意到她的变化,“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只是通知。”“你为什么要通知我?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米讨看向窗外,声音不咸不淡的就像在诉说一件早已成定局的事情,“你们的结局本来就已经注定了,从来就不存在看你笑话一说。”转头又看她,“阿予是喜欢你,但是她爱她的母亲,而我们往往要知道喜欢永远比不上爱来的更加深切,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罗妤眼神落默盯着地板轻声且坚定的说:“可我不是鱼或熊掌。”“但你要知道喜欢和爱,哪个孰轻孰重,哪个在她心里比较重要。”“人不能在自欺欺人的圈内停留太久,要不然伤己。”周予歪头夹着手机,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中一扭,“啪嗒”一声门开了,她在门旁换鞋,嘴里敷衍了事的应着电话那头的人,最后吐出一口气把电话挂断了,去开玄关处的灯。客厅全部亮堂,周予眼尖看见沙发一角有裙摆,好奇的走过去就看见烂醉如泥的罗妤和不规整围成一圈的酒瓶子,顿时心里那个火气就起来了,“罗妤!”罗妤丝毫没有反应,就那么的歪头靠着沙发上,驼红色的脸庞被头发遮挡住,只露出半截鼻梁和饱满的嘴唇,时不时的还舔了一下嘴唇。周予把包从身上卸下来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子弯腰抄手就把她给抱起来,她的头自然而然的靠在了周予的颈窝里。回到房间,周予借着月光把她放在床上,惯性使她们两个挨的极近,她看着罗妤的眉眼,冷色调的月光忽明忽暗的映在脸上,窗外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周予低头闭眼轻吻了她,没有过多的深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只是停留的有些长罢了。这个吻是带着辛辣气息的。“你吻我干嘛。”周予被这一句话惊醒,没有离开她的唇,只是措不及防对上了她湿润的眼,湿润的眼在幽暗的月光中不算太显眼。“我……太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不跟我打招呼。”她离开了罗妤的唇轻快的问。“昨天回来的,我不是想给你惊喜嘛!”周予有些谴责的说:“这一点也不惊喜,反倒有些惊吓,你上回不是答应我不喝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食言了?”可是你也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你也是这么快就良言了。罗妤咬着下唇,强忍泪水,偏过头盯着床头的相框,“我这不是回来了,有些高兴嘛。”“高兴也不行,你上次打了好多个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强忍的泪水崩溃了,她拉过被子从头到尾的盖住自己,嗡声嗡气的说:“没什么,就是你一直不回我信息,我想你了而已,想和你说话,听听你的声音。”周予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别这样捂着自己,你刚才可是喝了很多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