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眼里含着泪,伸手抱了抱那瘦小的孩子:“姐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命运安排了要我做一些事吧。”
“哦……”小杰有些失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慢慢解开了身上的扣子。那两片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悠然把消毒的药水轻轻地点在上面,听得见孩子拼命忍住的嘶嘶的声音。
小杰的爷爷是在悠然帮孩子包扎好以后回来的,悠然只是说小杰在路上被绊倒擦伤了脸,所以送他回来了,并没有提他背后伤口的事情。老人家非常感激,一定要让悠然在自己做好的物件里面挑一样当成答谢的礼物。悠然觉得不好退却,便仔细看起老人拿出的一大盒金属小物件。
那些小物都是用黄铜做的,有老式的烟斗,鼻烟盒,女式带盖子的小镜子,玩具黄包车等等,全部都做得精致异常。突然,悠然的目光被一块精致的怀表吸引,不禁拿在了手里细细地打量起来。
“姑娘好眼力啊,这可是好东西,不过也不是我做的,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老人家笑着说。
“既然是别人送你的,那……”悠然还是把怀表放了下来。
“不不不,你拿着,喜欢的话,就拿着吧。”老人家还是把怀表又塞回了悠然的手里,“那个做表的朋友跟我说,送你一个表吧,这个盖子上还留了一小片玻璃。你看,这样,就可以取下来。”
老人家把表打开,果然,在表壳的内侧有一个小机关,只需要用指尖轻轻一顶,就能够把一小片玻璃取出来。“那家伙说,让我把心爱的姑娘的照片放在里面,那么天天都戴在身上,想她了就打开来看看。那时候我都跟老伴结婚了,她害羞,死活不让我把她照片放进去。”
老人讲得高兴,手里也比划了起来,“这都是我们老一辈的玩意儿了,现在你们年轻人天天都见着,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在大街上如果愿意亲嘴也没关系,就再也没人有耐心藏这些小心思了……”
小杰拉了拉爷爷的衣角,斜了一眼,小声嘟囔着说:“爷爷,你也扯太远了吧。”
“哦……哈,哈哈,是啊是啊,看我这老糊涂,扯这么些做什么。”老人拍了拍脑袋,接过了悠然手中的怀表,坐在自己的工作桌上开始拿了块软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又认真地调好了时间,取了一个小木盒子,里面垫上一块软布,再把怀表珍重地放了进去。
“姑娘,难得你喜欢这个怀表,就送你了。”
悠然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忍着喉咙里的哽咽,说了声谢谢。
李泽言是在悠然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的。魏谦顶着两只熊猫眼在他面前是又哭又笑的,对他又是扒眼皮,又是摸额头,上蹿下跳感觉都要疯掉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李泽言只觉得全身酸痛,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水床上。
“总裁,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啊,我把世界上我能够想到的医生都找遍了,都查不出来原因。现在你终于醒了,阿弥陀佛,基督显灵啊……”
李泽言也没有管他的语无伦次,环视了一下房间,问:“悠然呢?”
“她……”魏谦的脸突然凝住了,垂了手在身侧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到底去哪里了?”李泽言站起身来,长期的躺卧让他有些站不稳,魏谦上前扶住。“总裁,你慢着点。”
“我问你,她到底去哪里了?”李泽言的声音转而急促。
“我不知道。”魏谦硬着头皮只能实话实说,:“从昨天中午以前她都一直在守着你,后来……罗嘉来了……”
“她们谈了什么?”
“我没有听见。她们是在书房单独谈的,然后悠然就出去了一个下午,晚饭的时候回来,给你擦过一次身子,就又出去了。”
“她有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吗?”
“没有……但是,她走的时候很奇怪。”
“什么意思?”李泽言的心中一凉。
“她把一个盒子给了我,说让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还有,不许我提前告诉你……”显然,魏谦没有遵守承诺。
李泽言拿过魏谦递来的盒子,里面是一个老式的黄铜怀表。打开,右面的盖子上是那次拍公益月历,悠然穿着婚纱对着自己回眸一笑的照片,一张粉色的小卡片被小心地藏在了盒子的旁边,上面简单地写着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