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神掸了掸衣袖,悠然笑道:“兄长,你明知道蒙翳渊海的疠气你荡除不尽,又何必白费力气?下来同我喝杯酒吧,我最近爱上了一个凡人少女。她叫……啊,忘记问她的名字了。罢了,不重要。兄长,不如你来为我们证婚吧?”
雪见神神色冷漠,“无聊。”
月见神笑容不改,“那么,慢走不送。”
“踏出渊海但凡一步,吾必杀你。”雪见神收回天御刀,大雪顷刻间停止,“班师。”
犹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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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神复苏一事震惊四海。月见神和雪见神不同,雪见神清冷正义,而月见神邪僻凶恶。数百年前月见神还在的时候,数家神明被他挑拨欺诳,挥刀相向。他暗中导引疠气,致使疬疫横流四野,生灵涂炭。雪见神从不说谎,而他满嘴都是谎言;雪见神救人,而他杀生。
后来,雪见神大义灭亲,同他战了整整三个月才杀了他。那次战役之后,雪见神封山闭关,颐养整整百年之久才恢复大战之中耗损的功体。现如今月见神卷土重来,四海神明惶惶自危。
雪见神班师凯旋,刚到达神祠,便见山门聚集了许多神明。其中还有狐神,他的九根大尾巴在人堆很是显眼。大约都是来询问月见之事的,雪见神立在云端,微微蹙眉。
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馒头眺望下方,小心翼翼询问:“神……”
“隐身。”他道。
他们隐去身形,越过山门,同那些登门拜访的神明擦身而过,风絮一般飘向厨房。各间屋子都找遍了,却不见朝铃的身影。那丫头聒噪好动,素来是尚未看见人,便听见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现在怎么不见人影?雪见神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到了后山,猪圈里的猪互相拱着,吭哧吭哧吃着肥料。他的目光落向猪圈角落狼神躺过的草堆,那里空空如也,并未多出什么奇怪的野男人。他转身,又去小溪边寻。溪水哗啦啦作响,白浪泛着卷儿,依旧空无人迹。忽然间,溪水中间流泄出一抹微弱的疠气,漆黑如墨,凶恶非常。
馒头叫道:“是疠气!月见神来过了!”
雪见神敛眉,溯溪而上,到了冷水泉。
阿饼正伏在泉边啜泣,见了雪见神来,慌忙迎上来道:“神,不好了!小铃铛不见了,您让我看守的月见遗骨也不见了。呜呜呜,您罚我吧,都怪我没用。丢了遗骨,还丢了铃铛。”
雪见神朝水面伸出手,黄金猫神吊坠从泉水中被吸出,落入他的掌心。与此同时,水面浮出张疏泡烂的尸身。
“水中没有她的气息,月见把她带走了。”雪见神道。
馒头脸色苍白:“小铃铛是个凡人,落入夜食原那等疠气深重之地,会异变成邪怪的。诸神尚且畏惧疠气,无法深入夜食原,何况她一个凡人?”说着,他也掉泪,“要是铃铛变成邪怪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杀了她吗?”
阿饼叫道:“我不要杀铃铛!”
馒头和阿饼一同嚎啕大哭。
“住口。”雪见神厉声道。
二猫的哭声戛然而止。
“尔等留守雪见城,吾去寻她。”
雪见神正要离开,张老爷跌跌撞撞地冲上来,跪在神的脚边,哭道:“神,可算找到您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不知为何,这几日城中许多人染上了疫病,一个传染十个,十个传染一百,族里死了大半,病了大半,我儿子也失踪了啊!神,您快看看是不是疠气进了雪见城,快帮帮我们吧。您再不出手,雪见城的人就要死光了。”
馒头望着泉水,道:“是疠气污染了冷水泉。冷水泉是雪见城的水源,喝了这水,便会被疠气侵染,大家就得病了。月见神好毒的心,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