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铃想不出旁的理由,开始破罐子破摔,“撒谎又怎么样?有旧情又什么样?亲你冒犯你又怎么样?”她气道,“你把我赶出神祠啊,反正我早就想走了。”
雪见神倏地沉默了。
“赶我走吧,我不干了!”
朝铃忽然挺起身,抱着雪见神的猫脑袋就亲。她只能够着他的下巴,便连亲他的下巴亲了三次。雪见神的眼里充满讶然,眸子瞪得溜圆。朝铃只当没看见,亲完之后往地上一躺,说:“我又冒犯您了,我真是个大逆不道的侍女。我不配伺候您,快把我逐出神祠。”
她等着雪见神把她扔出去,雪见神却静静看了她半晌,道:“吾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别,”朝铃说,“千万别,我这种人死不悔改。”
“无妨,”雪见神道,“吾向来宽宏。”
他侧过身躺下,一只大爪子越过她,搁在她身边,她整个人被笼在他的臂下。朝铃侧过脸看他,他闭上眼睡了。
“……”朝铃问,“您怎么睡了,我亲您的事儿您不追究了?”
雪见神阖着双目,“吾累了,你之罪过,他日再说。”
这算是什么意思呢?怎么突然就累了?神明也会累吗?朝铃忽然理解不了眼前这喜怒无常的猫猫神了,她头一次亲他,他雷霆大怒,斥责她逾矩冒犯,现在她连亲三下,他反倒不再计较。
朝铃胆子肥,抱着他的大爪子,又么么么亲了三下。回头观察他,甚至做出准备逃跑躲避他怒火的姿势,可他连眼皮子都没动。朝铃从他的爪子底下钻出来,爬上他的前腿,去摸他的胡子。他依旧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雪见神?”朝铃小声喊。
他不理她。
朝铃抱着他的大尾巴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想开门离开霜华殿。她的身后,雪见神的指尖又泛起流光,看不见的法术暗中施展。朝铃拉了拉门栓,彤花大门纹丝不动,门打不开了。是卡住了么?朝铃蹲下身查看门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用力推门,门怎么也打不开。
她返身推雪见神,“神,起床,帮我开门。”
雪见神睡熟了,叫不醒。
睡得也太快了吧!但朝铃是了解这只猫的,他的睡眠极好,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也就放饭的那几个时辰醒着。而且他一旦睡着,轻易叫不醒。
朝铃靠着他的背坐下,嘀咕道:“臭懒猫,吃了就睡,还不长膘。”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一旁的雪见神:“……”
罢了,忍了。
闲着没事干,朝铃就揪雪见神的猫毛,揉成了一个小小的雪见神娃娃。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朝铃实在熬不住了,抱着雪见神娃娃在雪见神身上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他的肚皮。猫的肚子柔软如棉花,又温热温热的,靠着十分舒服。朝铃靠着雪见神毛绒绒的白肚皮睡,脑袋一点一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听见雪见神问她:“你与张疏,到底有无旧情?”
隐隐约约还有狐神的声音,“雪见,你不必趁她睡着,施这有问必答的真言术吧?多少有些趁人之危,况且他们年轻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吾之侍女,吾须为她把关,免得她遇人不淑,一生不幸。”
狐神摇着折扇,“好吧,算你有道理。”
雪见神又问:“最后一个问题,猫味是什么味道?”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好香……神,好香,好甜。”
狐神拧眉,“香甜?你还有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