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毒辣,谢泽阳看见她眉心皱了皱,睡得不太踏实。他站起身,把车窗的帘子拉了过来,遮住了窗外的刺眼光线。然而他刚一坐下,沈冰清的头就突然一歪,砸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呼吸顷刻间停掉了一拍。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少女瑟缩着往他身上蹭了蹭。谢泽阳坐得僵直,屏住了呼吸,垂眸安静注视着她呼吸清浅的睡颜。少女羽绒衣袖口的手腕无意露了出来,几道青紫的痕迹依旧明显,显然并没有涂过药。
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上点心?
他神色凝重,弯下腰去翻自己放在背包里的医药箱,牵动了腿上的伤口,又有鲜红的血迹渗了出来,染透了运动裤的黑色面料。
他咬紧双唇,将双腿往前伸了伸,侧过身吃力地从医药箱里摸出了一支消炎药膏和一包棉签。拿出一根棉签沾了药,他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来,认真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垂眼看了一会儿,又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才终于把她的手臂放回她的身侧。
随着车子前进,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大巴车一路疾驰驶向远方,像是没有目的地。
阳光透过云雾洒进车窗,金色的光晕在空气中缓慢流淌。车上的同学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不知是谁正在播放的歌忘了关。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要如何翻译我爱你。”
“我也想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
腿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安心闭目休息。又是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伴随着酸胀的麻意,他动了动身体想调整一个合适的姿势,却怕一不小心会惊醒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一时间双手紧握,只敢小幅度地挪动一下双腿。待她稍有动静,他便立刻停下动作,一动也不敢再动。
他凝望着少女的侧脸,察觉到自己滑稽僵硬的举动,无奈露出了苦笑。
悠长的歌声旋律依旧在寂静的车厢里飘荡,每一句都在唱着他自己。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却无法翻译我爱你,遗憾不已。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
词不达意。
下午,大巴车抵达站点,他和程勇、许澄光一起乘地铁来到了竞赛集训基地,沈冰清则打车去了比赛地点。
搬行李进宿舍时,程勇和许澄光发现了他的异常,两人不顾他的阻止,强行掀开了他的裤腿。
“你疯了吧老谢!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一声不吭?”许澄光急声问道。
程勇也紧跟着说:“阳哥,你不会刚上车的时候腿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吧?你咋不先去医院啊!”
“没多大事,不用担心。”他说。
“多大的事儿叫大事儿?”许澄光急了,神色冷了下来,转头对程勇说,“我去医务室喊医生过来,你在这儿看着他坐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