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起来,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笑得惨不忍睹,“是不是和你说,她死得好惨啊。”“闭嘴!”颜城呼吸一滞,外强中干的吼声压不住他的惶恐。电话挂断,颜姝调动着呼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安抚似要从身体里破土而出的暴躁。坐在她面前的凯撒歪着头,突然抬起前爪扒拉她的手,这是直男大汉一层不变的安慰方式。先是满心焦虑地和她握手,而后张开大嘴又娘又嗲地嘤嘤嘤,也不担心袭面而来的口臭将人熏死。颜姝被它骚扰得烦不胜烦,总算愿意弯下腰施舍一个拥抱,低声叹道:“你可要活久一点啊。”作者有话要说:初吻在下章,然后下章入v,进入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彻底扰乱了颜姝的心神,夜晚躺在床上,开始新一轮的失眠。他那么不想见自己,却突然叫她回去继承颜家,他的症状到了哪个地步?他不是一直在秘密接受治疗?难道没有起色?或许他也到了需要封闭性治疗的地步……所以才这么急。为什么……他不是很喜欢徐双宜?为什么还要自己?春后竹笋一样冒出来的问题仿佛一堆互相缠绕密不可分的毛线团,理也理不清,缠得她昏昏欲睡起来,算是件好事儿。可惜在她快要问候周公时,微信提示音“叮咚”一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刺耳,快要进入休眠状态的神经倏然绷紧。颜姝瞪着眼睛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过了片刻才像活了过来,拿过床头的手机,预料之内的,是一张照片——照片是高清的,明显是出自单反相机,清楚得连照片里女人的毛孔都能看清。女人鼻青脸肿,嘴角渗着污血,惊恐地瞪着快要凸出的血丝眼球,像是不可置信拿着相机的男人此刻的行为。毫无休止的争吵,男人的暴怒,女人的尖叫和不甘,像一群不请自来的怪物争先恐后地闯进她耳窝里。从她记事起,这些声音就不绝入耳。空阔的卧室里,幽静的角落,仿佛有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颜姝此刻的躁动不安,她骤然抬起眼,瞳孔猛缩,忽然捂住耳朵嘶声力竭地大叫,划破静夜长空。“啊!”一如既往的,她的尖叫吵不过那些声音,反而激怒了怪物们,越渐嚣张地朝她大吼大叫。颜姝散乱的目光巡视这这间卧室,片刻后,她突然掀开被子,失心疯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下楼。凌乱的脚步声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台阶上,静谧的雨夜里,宛若雷鸣。睡在她床尾地板上的凯撒,一个激灵,矫健的大狗身体一弹,从地上跳起来追了上去。打开门,夜晚寒风裹着细雨席卷而来,她毫不犹豫地就要冲进雨幕——这时,对面的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沈遇书大步跑过来拉住她,发沉地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凯撒瞧见自己发疯的铲屎官被拦住,终于放下了心,乖巧地坐在门里面歪头探脑,不过来捣乱。它认得这位少年,是上回来给它铲屎官包扎伤口的人。少年穿着深色睡衣,像是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换,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铲屎官,就算会,如此近的距离它也能保证在他动手前扑上去一口咬死他。颜姝没有想到会碰见他,极度紧张的瞳孔里闪过来不及遮掩的慌乱,没有逻辑地吐着词句:“你怎么在这儿?我要去找宋郁,对,我要去找他。”这么多年来,她无法向自己的医生说出真正纠缠她多年的惊天怪物,却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依赖,让她在这种时候,下意识地寻找对方,渴求得到安抚。“我……”沈遇书听见“宋郁”两个字,似失了神,而后轻声说:“有什么事明天找可以吗?现在太晚,又在下雨,学姐这样子出去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