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让天空笼罩上一层暗色,森林中高耸的树木更是让可见度变低。唐念柏没有学习过在森林中求生的方法,他只能一路走一路做标记。然而大自然的力量是恐怖的,唐念柏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难道他要和程寄松死在这个森林里面了吗?可是862答应过他,他会长命百岁的。是的,他不会死,但程寄松会死。
如果程寄松死了……
身上人的呼吸越来越慢,唐念柏急得快要哭了,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背上的人动了动,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顺着望过去,唐念柏发现那是一座林中小屋。他调动起全身的力量,背着程寄松走过去。本以为可以找人帮忙,进去后才发现这只是一间空屋子。好歹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这比躺在森林里好太多了。唐念柏在心里安慰自己。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箱子似乎是存放东西。唐念柏将程寄松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并帮对方把身体擦干后安顿在床上。程寄松中弹的位置是左肩肩膀,他没学过任何医术,但他也知道应该立刻帮程寄松把胳膊里的子弹取出来,否则轻则截肢,重则伤口感染会影响生命。
唐念柏在屋里搜寻一些用得到的东西,他猜这里应该是曾经护林员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废弃。留的东西还算齐全,有火柴、压缩饼干、一瓶密封的酒,一个小锅以及一把小刀,只是可惜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唐念柏自己的手机被程寄松拿走,他给对方换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找到了手机,但是被水泡过以后无法使用。
“不要着急,冷静下来。”唐念柏在心中给自己列了个表格,然后一件件地去完成。他先出去从外面捡了几根干木头,又顺着来时的路去河边打了些水,回来以后他将木头堆放在中间有炭火烧过痕迹的地方开始烧水。
温度回暖,程寄松也睁开了眼睛,但他还是很虚弱。
“念念,都是我的错,你别管了我……”
“闭嘴,别说话了,”唐念柏把小刀放在火上炙烤,又拿出那瓶酒,“待会我先用这瓶酒给你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刀把你伤口里的子弹挖出来。可能会有些疼,你要忍住。”
程寄松开口道:“潘少良拿的木|仓是改造过的,这并不是真的子弹,你直接挖就好。”
做好所有准备,唐念柏在脑海里排演了无数遍,但是想象是一方面,真的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拿着刀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唐念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划开肌肤的声音在小木屋中悄然响起,程寄松在挖出子弹的过程中最多只是发出几声闷哼,虽然木|仓经过改造,子弹也并不是真的,但是仍然扎进了程寄松的血肉中,如果位置偏一些,也许真的会死人。
“挖出来了,”唐念柏将挖出来的东西丢得远远的,他赶紧拿用沸水煮过消毒又被火堆烘干的布料给程寄松包扎伤口。
程寄松握住唐念柏的手,“念念,我舅舅一定回来救我们的,明天白天你就拿好所有东西一个人走,不用管我了。”
“我要是真不打算管你,刚才就直接一刀捅死你算了!”唐念柏扶起程寄松,把煮好的压缩饼干糊糊喂给对方,“程寄松你给我好好活着,你之前把我关起来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等着用后半辈子赎罪吧。”
程寄松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好,我一定会给你赎罪。”
因为受伤,程寄松吃完东西很快就昏睡过去,唐念柏将桌子抵在门口,确保整间屋子的安全后,倚靠在程寄松没有受伤的右侧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帮人保暖。
第二天唐念柏是被身旁人的烫醒的,他用手背贴在程寄松的额头,判断对方应该是发烧了。护林小屋里并没有任何的药,只能采用物理降温。
从河边打完水回来,唐念柏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在冷水中浸泡后贴在程寄松的头上。简单给对方擦拭过身体后,剩下的水烧开消毒。
“程寄松,起来喝点水。”把水晾凉后,唐念柏去叫程寄松,但是后者似乎却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摸上程寄松已经干燥到起皮的嘴唇,唐念柏只好自己把水含在嘴里再渡给对方。这样来来回回半天,总算是给人喂下半碗水。
守在程寄松旁边,唐念柏的脑海中回想起自己表白被多次拒绝,一个人被留在酒店的画面,他本以为自己会记一辈子并且永远都不会原谅程寄松,但是现在却发现这些记忆变得模糊,逐渐被其他快乐的画面取代。
回忆中,他和程寄松一起上课、一起学写字、照顾海龟,还有很多两人独处的记忆碎片浮现上来。
原来在生死面前,这一切都显得不重要。
“程寄松,你一定要活下去,你还欠我好多呢,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唐念柏的眼角溢出泪水,他低头吻在程寄松的唇上。
感性脆弱的时刻只维持了很多的时间,唐念柏擦掉自己的泪水,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带程寄松脱困。程寄松说他舅舅会来救他们,但是在一片森林里找人,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求生技能,逐渐往外探索。
又在森林里过了一晚,唐念柏在河边打水时,突然发现在远处有一个人影。
是舅舅吗?
唐念柏开心地跑过去,“舅舅!知凡舅舅!”
越跑越近,对面的人影也逐渐清晰,唐念柏发现来的人并不是谢知凡。那个男人人高马大留着寸头,还穿着一身黑衣。这身装扮让唐念柏想到了那几个跟着潘少良的保镖。难道潘少良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要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