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听了这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我没事你就不来了吗,还是谩语找你你才会来?”无问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静姝见他不说话,继续说,“无问,你可知道中书侍郎杨庭?”
无问不知她为何突然问道这人,却也点点头,“听闻他待百姓不错,人也老实。”
“他要替我赎身,娶我。”
无问睁大眼看着她,“杨庭要娶你?”
“是,他说他要娶我为妻,是妻不是妾。”
说完这话,静姝充满了期待看着无问,似是在等待无问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最终无问还是淡淡道:“那那很好,跟在他身边总比跟着我强。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说完眸中却藏着一丝慌乱。
无问站起身准备离去,静姝立马抓住他的衣袖,眼泪慢慢滑落,静姝长得是一副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哭起来梨花带雨,让人心疼,若是旁的男子早就将静姝揽在怀中安慰她了,而无问却无动于衷,“放手”。
静姝使劲的摇头,“不要,无问,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怕吃苦,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无问转过头看着她,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拉着他的衣袖倔强的不肯松开。他神色一松,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掉静姝的眼泪,放柔语气说,“静姝,跟着我你一日三餐都吃不好,只会受苦,跟在杨庭身边你至少吃穿不愁,可以过上你一直都想过的生活。”
他把她拉住衣袖的手重重推开,静姝又抓了上去,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一眨眼无问就会不见了。她带着哭腔道:“无问,我不怕吃苦,我只怕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吃苦的人不是我。”
无问侧头看着静姝,那一刻,他眼眸中充斥了无尽的悲哀,“可是我怕,春风一度虽然不是个好地方,但至少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跟着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明不明白,我也许连你喜欢的首饰你喜欢吃的东西都买不起,现在有人愿意替你赎身,愿意娶你为妻,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着不是很好吗?”
听到这,静姝慢慢松开拉住他衣袖的手,轻轻说着,“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啊,别人再好终究不是你。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共度余生的打算,甚至我常常会一个人想象着,有一天你来替我赎身,我们一起去过着我们想过的生活,然后我给你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多好啊。”说着说着她就笑了,坐在凳子上,“当年我被我爹抛弃,卖给人贩子,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打我,那时候你出现了,打的他们跪地求饶,那时候我就想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你这样的,可以保护我。没多久你受伤,刚好躲进了我的房间,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因为终于又见到你了。”“无问,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爱上你的,也许是你救了我的那一瞬间,也许是我每日都在盼着能跟你见面。我明明知道我跟你是不会有结果的,却还是在痴心妄想,还是妄想着有一日你能替我赎身。”
静姝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想要把这些话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可说到这还是说不下去了,她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连无问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你就这么伤了她的心,就不怕她真的如你愿嫁给那个叫什么杨庭的?”无问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犹如一抹幽魂,呆滞着坐在凳子上,说话的女子像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话呢。”
无问瞥了她一眼,“先把你的衣服穿好再跟我讲话。”女子咯咯直笑,故意把纱衣往下拉了拉,酥胸半露,无问似是看不下去将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随手给她披上,“谩语,你不懂。”
被唤作谩语的女子瘪了瘪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坐在他旁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说,“是,我什么都不懂,就你跟温言那个呆瓜最懂。”
“谩语,别拿我跟温言比。”
谩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为何?你跟温言都一样自私,温言为了公孙景筠连命都不要了,怎么,成全别人的感觉很好吗?每年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只能到他的坟头去祭拜他,他可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玉箫公子啊,如今却只能用一堆黄土将他长埋于地下。若不是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谁要去祭拜他了,他那么自私那么自私”说到最后漫语已说不下去了,越说越觉得苦涩。
无问眼底微微泛起几分涩意,颔首道:“漫语,今日是他的忌日,你可去看过他?”
漫语努力想要说得轻松一些,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湿润了她刚刚才拭干的脸颊,“谁要去祭拜他,他既然想做大侠让公孙景筠永远记住他,我们去做什么?”
无问没说话,只叹了口气。良久,漫语才淡淡道:“无问,你难道真以为静姝吃不了苦吗?你真以为那杨庭便是她的良配吗?在你眼中爱是什么?爱是自私的认为自己离开她是对的?还是爱是一昧地我以为?或者爱是外在的金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