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大人说得好啊!”赤天伸手要去拍孟知渺,被乔沅瞪了一下,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孟知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靠坐在床上笑得一脸得意。
乔沅没想到孟知渺会同意她胡乱说出口的提议,心下多少有点高兴,“如此也好,那个人想毒害大人,却借依扎一个孩子的手,这脏水泼到他身上倒也是合情合理,到时候各大部落的人对他群起而攻之,看他如何逃出生天、继续作恶?”
孟知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如何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我也已经想好,到了明日待他们醒来之时,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来一招‘引蛇出洞’便好。”
孟知渺将计划详细说与三人之后,鸣沙和赤天自是回了房间,孟知渺嘴上说着:“你也累了几日,快去休息吧!”一双眼眸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一时心软,便又睡在了榻上,以便夜里能照顾孟知渺一二,只是她几日睡梦不安,如今孟知渺已然平安,一倒下便人事不知。
第二日乔沅是被一些喧闹之声给吵醒的,她猜想应该是众人逐渐醒来,茫然之下难免吵嚷起来,睁眼一瞧,孟知渺已经醒了,脸色似乎比昨天更苍白了一些。
乔沅心道,这是谁给他上的妆,看着着实像极了“将死之人”,连她看了也还是不免惊了一惊,外头那些人应当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翻身起来,边打哈欠边说道:“大人,我方才乍眼一瞧,竟也被吓到了,你这脸色……”
孟知渺对着她弯了弯嘴角,忽然神情变得痛苦难耐,猛地呕出一口血,身上那件牙白色的中衣被染得通红
乔沅愣了一下,仅剩的一点睡意都烟消云散,说好的做戏而已,怎么弄得跟真的似的,她安慰似的捏捏自己的手,冲到孟知渺跟前,低声道:“弄点血做做样子便好,大人怎么……”
孟知渺猛咳几声,又接连吐出几口血,乔沅本能地用手去接,手上、身上转眼间也被染得一片通红,她瞬间就慌了神,大喊:“热雅!热雅……”
“大人……”乔沅攥紧孟知渺的手,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像极了醒不来的噩梦。
孟知渺疲倦地闭上眼睛,不住地说着“我没事,你别害怕”,但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乔沅只能看出他的嘴唇在微微动着
热雅很快就来了,身后跟了一大堆人,乔沅此刻也没有心思再管他们,只是紧盯着热雅施针的手。
不多时,热雅收回手里的针,对着乔沅说道:“姐姐,孟大人毒入肺腑,已经……”
“热雅,鸣沙和赤天呢?”乔沅此刻已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需要从鸣沙和赤天身上找到一点判断的依凭。
可热雅却悲伤地摇了摇头,“我从一大早就没见过他们!”
就在这时,孟知渺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带疤的手心,只见他艰难地从枕下拿出一封信笺,塞进她手里,乔沅心头颤了一下,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孟知渺不会死,她要做好她该做的事!
孟知渺断断续续地说道:“将这封……密信,送……送到京……都,下一任……大都护自……自会想继续……继续遵守我与……各大部落许下的约定,切不可……不可落入他人……”
突然,孟知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一般,没有了一丝气息和脉搏。
阿不都拉忽然快步上前来,道:“我来试试!”说着,他运气推掌按在孟知渺的胸口处,反复试了几次,才语带遗憾地叹道:“孟大人死了。”
乔沅本不想落泪,可她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伸手抹泪,想起手上都是血,又用袖子擦了擦,而后对着众人道:“众位首领,大人虽已……虽已身死,但他的承诺不会变,我会尽快将这份迷信送至京都,请大家放心。”
乔沅从地上站起来,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又跌回地上。
“乔姑娘,切莫太过伤心。”
“是啊,逝者已矣,你要保重自己啊。”
……
人群中满是宽慰她的话语,而她却下起了逐客令,“劳烦大家先离开这里,我想和大人单独呆一会儿。”
众人自然没有理由再留下,渐渐都散去。
她凑到孟知渺耳边,轻声道“大人,你别再装了,我一个人太害怕了……”
没有回应。
她又伏在孟知渺的胸口处听了听,一片寂静,死亡带来的可怕寂静。
她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冷,觉得胸口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一样,装满了深不见底的疼痛,而后她只觉得喉头处涌起一阵腥甜,呕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乔沅听见有人正在靠近,一根冰凉的鞭子像一条冰凉的毒蛇锁紧了她的脖子。
“乔姑娘,乖乖把信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