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嘴才是武器,问池斐道:“它听得懂人话吗?”它会躲招,说明已通人识。宋晏行骂骂咧咧,尽往那凶兽的痛楚上戳:“你怎么长得这么寒碜呢?你妈呢?你妹呢?你是什么血型啊?你什么星座啊?你喜欢——”凶兽原本暴怒至极,愣是乖乖在原地听完他这番话,悠悠开口:“你骂人呢?”说得别别扭扭,听起来像“恁麻棱呢。”“卧槽!它怎么会说话!”宋晏行缩回了池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成精了!救命啊!”凶兽会说人话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他没听过而已。池斐以为他想玩,所以没有立即挥出下一道剑光,反倒让了让路。宋晏行畏畏缩缩,忽然福至心灵,“老兄,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别打打杀杀行吗?我们来玩别的。”池斐好奇地看着他,心说:玩什么?凶兽乖乖站着,似乎默许了宋晏行的话,吱吱呀呀道:“嗦。”“这样,只要你能念对我的话,你随便杀我,我绝不反抗。如果你错了,那你得任我宰割。”宋晏行眨了眨眼睛。凶兽本来就一条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吼。”还挺蠢萌的,宋晏行心想。随即颇有气势喊道:“你听好了,要一口气说完,否则不算。”“泥听好了,腰一口气嗦完,否则不算。”宋晏行瞪眼:“我不是让你说这个。”“窝不系让泥嗦这阁。”宋晏行:“刘奶奶找牛奶奶买榴莲牛奶,牛奶奶说榴莲牛奶已经卖给了柳奶奶!”“牛、奶奶……柳刘刘奶……”凶兽像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憋不出来,干脆哇一声哭了。宋晏行插腰大笑:“哈哈哈哈!我还治不了你这个nl不分的?”凶兽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婴儿,竟然还抽噎起来。一旁观战的池斐彻底被刷新了三观,还能这样玩??他扶额,原来人们常说的,说话也是一种技能,是这么回事。他今天算是在宋晏行身上见识到了。宋晏行转头问:“咋办,它还哭呢。哭就哭,哭那么难听。”听到他这句话,凶兽哭得更撕心裂肺了。池斐无奈道:“你心生怜悯,可以放走它。”宋晏行比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我佛慈悲。”“?”池斐突然担心他会不会因此突然顿悟,然后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一生。宋晏行上前道:“你走吧,我们不杀你,以后见到我们绕道走,懂吗?”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企图恐吓弱小无助的凶兽。“哇呜呜呜呜。”以前都是凶兽吓别人,它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宋晏行也不怕了,心想这怪兽只是长得恐怖了点,心智还像未开化的小孩,捏住了它的嘴:“别哭了,你哭声真的很吵,扰民!”凶兽瘫坐在地,一抽一搭地看着他,头顶忽然弹来一道灵光,夺目的白光间,宋晏行手下的凶兽摇身变成一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远处的池斐收了手,假装惊叹道:“原来它真身是只兔子?”他的演技可以说很拙劣,但宋晏行正在兴头上,所以没看出怪异的地方,皱眉道:“咋回事?怎么说变就变?”他提起了兔子耳朵:“嗦!”“啾啾啾!”兔子挣扎着从他手中挣脱了,扑向池斐怀中。宋晏行目瞪口呆:“它只喜欢你啊。”这凶兽本来就是池斐投掷的,他从世间各个角落搜寻而来,有些从小养的会依赖他,很听他的话,只恐吓路过的弟子,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但有些养大了,笼子都关不住了,性情暴虐,嗜血成性,往往杀人于股掌间。“臭兔子,迟早把你做成麻辣兔头!”宋晏行恶狠狠道。池斐怀中的兔子浑身发抖,小脑袋拱着池斐温暖的胸膛,不断蹭啊蹭,似乎想把自己蹭秃皮。“你给我起来!”宋晏行一把把白兔抓到自己手中,指责:“谁允许你跟我家非文这样过分亲密的,保持距离,懂吗!”兔子不满地挣扎,被宋晏行一把提起来展现给池斐看:“看!还是只公兔!”池斐想起契约上的某条:不得与其他人搞暧昧,否则一切按律处理。不禁想笑,突然问:“师父,你的契约究竟签了多少人?”宋晏行含糊道:“十几个吧。”他要在徒弟面前挣足面子。池斐把兔子夺回,略气愤:“那我养只兔子怎么了?”他还要养一窝!一窝!!兔子终于忍不住了:“大哥们行行好,放锅窝叭!”于是两人就此问题争执不下,兔子灰溜溜跑了,不是两人放走它的,它第一次觉得兽生如此挫败,它竟然是自己心甘情愿走的,呜呜呜,没脸做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