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固然嘴犟,整个过程身心都是痛苦的,这个,前些天他已经知道了。可他……人审视自己真是件无比艰难的事,聂铮觉得他真有必要重新认知一下自己:那天,不管有多怒不可遏,他欲望也相当激烈,真是燃烧一样的激烈,童延越是挣扎,他征服的本能愈加旺盛,直到最后,错了方式的惩罚都已经不再是惩罚,他就是在施暴。应不应该?不应该。童延怎么样童延的事,而他这个教人持身端正的男人,就真是借着惩罚之名逞了一回兽欲,即使怒着,身心都有微妙阴暗却又强烈的畅快感。素来自律的聂先生不允许自己留着一个这样的污点不作为。于是十分钟后,他穿好衣服到了楼下,径直到那个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听见屋里的人应了声,他一手推开门。童延本来正靠着床头看剧本,见是他,立刻伸手去摸拐杖,“聂先生。”作者有话要说:他俩以后在床上。聂铮很绅士地问:“可以吗?”童延说:来啊。然后聂铮抽了条领带把童延手给绑住了。小兽有客人在,主人还在床上躺着确实不像样,但主人有伤病在身又是另外一回事。聂铮抬手示意:“不用起来。”童延确实腿疼,就干脆没起来,望着不速而来的老板,脑子有些懵。这是第二次,聂铮亲自到他房间,上次找他是说了一段书。片刻,聂铮搬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坐得离童延不算近。虽然是为了那天办公室的事跑这一趟,但那种事扯开说,双方都难免尴尬,聂铮沉默片刻,眼神扫向床头,“那是什么?”童延顺男人目光一看。床头用来垫水杯的是他跟云星第一次的签约合同,前些天郑总监给他的。连忙伸手抽出来,笑着打马虎眼:“哈,没什么。”虽然换新合同后,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纸空文,但拿来垫桌子被老板亲眼看到,真的合适?但老板很显然已经看到了,“是份合同?”聂铮倒真是好意,郑总监那人前一段时间在童延身上有多少不靠谱简直计算不清,既然是份合同,正好他在,帮着看一眼不算什么。老板目光如炬,童延只得把东西乖乖奉上。聂铮顺手接过来,合同页面上有个圆圆的杯底印,四周还湮出一圈水渍。也好,正好不知道做些什么,给迷途的年轻人一些建议和教导,这点非常实际。聂铮把合同翻开一页,垂着的眼皮抬起来,严肃地说:“你当初就不该签这份合同。”童延愣了,“……”你这样让人怎么接话?聂铮认真地朝男孩看着,“首先,云星在你们之前,从没签过纯新人,你就应该引起重视。第二,签约金看着不错,但第一期居然只付给你们五千,后续追付的前提条款那么苛刻,明显有问题。最后,甲方义务叙述模棱两可,变更和解除这一项完全没有给乙方赋予权利。”当时下头为讨好老聂,胡捏出来圈人的全是霸王条款,童延居然就那样签了。一场骗局,过错方固然在骗子,可这天下的骗子数不胜数,自己把眼睛放亮些,才是关键。虽然明知道自己这合同签错了,童延还是有些不服,觉得这位果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除了自己也靠不上别人,那会儿不签就是个群演的待遇,签了至少能有些指望。”不是他非要上当,跟云星这样的公司签约,对他来说诱惑太大。聂铮把纸册合严,看了童延一会儿,“就是靠不上别人,给自己把关才应该更严格。”指弯抵着鼻子略作思忖,想了个更容易让小孩接受的说话方式,“你这么聪明,胆还大,当时真没法子找个律师免费给你看看?”童延什么特质,一身冲劲,能拉得下脸皮求人。连求门路往聂铮面前撞都做得到,说他没能耐找个看得懂合同的人,谁信?没有这纸霸王合同,他去夜店赚钱养家还是名正言顺,甚至争取角色时竞争力都更大,毕竟自由身的艺人不需要给公司抽成,利用成本低啊。童延自己也没话可说了,咬住嘴唇,皱起眉,垂下脑袋,手指扎进浓密的黑发间懊恼地抓了几把。片刻,抬头小心地瞥一眼对面的男人,“这不都……过去了?”聂铮不说话,只是望着他,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淡淡吐出三个字,“陈特助。”好吧,没过去,童延承认自己就是:一遇到好处就他妈晕头。跟云星签约是,被陈特助摆一道也是,陈特助向他出卖老板的行踪明明那么不合常理,但他就真脑门子一热地全信那人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