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子来,忽然感觉到脖颈之间一股热流萦绕,我低下头来一看,一块纯白的石头挂在了我的脖颈之间,一根细细的红色绳子牢牢地固定了它,这纯白的石头看起来这般熟悉,其间似乎含着几分瑕疵和杂质,却闪烁着温柔洁净的白光。——啊!这居然就是那天晚上,明无梦递给两个劫匪的夜明珠!作者有话要说:小小修改了一下前两节。也改一下之后章节分段。☆、第三节:楚荆小镇我的好朋友明无梦,无端端扇了我两个巴掌,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化为了一缕金光——估计成了佛。我本在千里之外的百叶城,一夜之间睡了一觉便无端端来到了楚荆国内——我倒是先成了鼹鼠大仙。本是在我梦里出现的“夜明珠”,平白无故地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这……饶是我平时不爱信这些歪门邪道,却也怎么也想不明白其间联系了。我试图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联系在一起,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再抬头一望那高耸的申首山,看来也只得爬上去问问神仙了。我穿过一些层叠的灌木,脚下的泥土略微湿润,想先去妇人所说的小镇上去看看。我昨晚的睡眠非常酣畅,所以即便明无梦带着盘缠化为了一缕金光,我还是哼着小曲唱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妇人所指方向奔跑而去。阳光着实温润,泥土着实清香,我见着三三两两的农家人挑着担子,心里便想这方向必定是对了。只是这些三三两两的农家人,竟然对我这个外来人一点不惊异,我甚至能够隐隐约约从这些人身上闻到禅香味道。看来这楚荆国内,修仙的传统已经入了这些人的骨髓。我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些农人,便轻巧到了镇上去。人声鼎沸,像极了我熟悉的那个百叶城。小贩高亢的叫卖之声,小孩嘻嘻哈哈的玩闹之声,男人们坐在酒馆里酒碗碰撞的声音,这些声音重叠在一起,便是纷纷扰扰的人间。我随意叫住了一位农人,农人并不诧异,他放下肩膀上的担子,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姑娘有疑问?”我点点头,我说:“我想到那申首山上去见神仙。”这时候农人脸上的和善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笑:“神仙哪里那么容易见到。”看来农人已经对这些纷沓至来的拜神者唾弃了。农人将放在地上的担子重新挑了起来,食指一伸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语气里都是嘲笑:“喏。你倒可以到那儿去跟他们一起学爬山。”我答了一声谢谢,就狐疑地朝着那方向走去。那里倒也确实是人声鼎沸,我越往那方向的深处走去,就越看到了层层叠叠的人群。“来来来!看看看!都说问那神仙道难!都说踏上那申首山更是难于登天!”我隐隐约约听到人群里面的吆喝声音。“但我知诸位都是带了诚心前来,只为一见那申首山神仙,可那申首山又陡又险,我家师父特意奉申首山仙人之命,特意将这方法教与人间!”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不过就还是为了赚钱。我暗自摸了摸兜里余留的楚荆钱币,心中略略有不安。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各国而来,都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申首山仙人的传闻,这才从远方而来,自然不是被几句话就打发的主,怀疑的话自然一个两个地蹦了出来。“你家师父还见过神仙了?”“申首山神仙到底是什么模样?”“这申首山的神仙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法术?!”……这楚荆国修仙气氛浓厚,还有人问出这种怀疑之问,不用说也是异乡人了。我竖起耳朵想听听说法,却被这些团团围住的人困住,根本就挤不进去,我后面还有人在挤我,估计也是个小不点,不然怎么会连我也挤不过?于是我都没回头搭理这人,只是探着脖子垫着脚,想要再看一点。“哼。这修仙大支分为了七派,你们居然问得出申首山神仙是谁这种问题,我瞅着你们也见不着一丁点天赋了。”组织者说话了。面对怀疑,这时候果然需要高冷应对。虔诚和忙不迭只会显得是狡辩,而这种淡漠又高冷的回答,便顿时拔高了自己的高度。组织者果然也不傻。我拍了三下手掌,由衷地对这样的应对表示赞叹。我后面的人又惦着手指拍了拍我,我心里有些不耐烦,还是没回头,忙不迭地拍掉了这个陌生人的手。应该就是个讨厌的恶作剧小孩。组织者说道:“这天地之间分为神,仙,人,妖,魔,鬼……”组织者开始了主题忽悠,虽然我看不清里面状况,但是大概猜测得出里面应该有一位花白头发,捋着长胡子摇头晃脑看起来非常慈祥的老人,在扮演着“师父”一角,来加深这些神话的可信度了。这些什么天地,什么轮回的东西,以前我也在一些杂书上看见过,只是我一见着这开头,便弃掉了书,所以我再看如何多的杂书,都只知道开头是:这天地之间分为神,仙,人,妖,魔,鬼。现在主题为登山的拜神帮会还弄得复杂,明明中心重点是教爬山,为了增添可行信,还将许多杂七杂八的神话故事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背景说明,来提高自己登山帮会的核心竞争力。“哎。”我叹了一声,“我只想学习登山而已啊。”戳戳戳,我背后那个人又开始戳我的肩膀,我不耐烦地转过身子,不想却见着了一个高我大半个头的男子。男子样貌俊美,与明无梦是两种类型的长相。明无梦看起来更为正气,而眼前的白衣男子萦绕着的却是邪气,和一丝丝没由来的妩媚。白衣男子眼角微微上挑,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竖着冠,一身翩翩的白衣,腰间挂着一白玉,眼睛略略一斜,脸上便浮出一抹狡黠的笑。我虽然是个老成的肿脸黑眼圈少女,但是也有怀春的权利。我的心神微微一愣,硬生生将原本的怒斥吞了下去,怯生生地说道:“公子,请问何事?”白衣男子还是挂着笑容,他微微张开嘴巴,轻言软语便从那锐利的唇间走出。只是周边人声鼎沸,四处都是围观的人群和嬉笑谈话声,所以白衣男子的轻言软语,我根本一句也听不清楚。于是我扯着嗓门大声冲白衣男子说道:“公子!请大声说!”白衣男子却比我大家闺秀许多,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还是噙着笑,他伸出双手来,他的手非常好看,他伸出食指和拇指,两手合起来比出了一个圆形。这是什么?他在跟我比的圆形是什么意思?我看得莫名其妙,狐疑地看着他,怯生生地猜测道:“盘子?”白衣男子还是笑,只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温柔又细腻地看着我。我被这眼神看得脸颊通红,这红似乎都快把我的黑眼圈给烧没了。他温和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下文,于是我看着他手势比出来的圆形,继续猜测道:“碗?”他再摇一摇头,眼睛里面还是温柔。于是我再猜道:“太阳月亮?”他摇头。我:“煮蛋?”他再摇头。我:“土鸡蛋。”他再摇头。我咬着下唇实在是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并不自信,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荷包蛋?”他冲着我又点了点头,嘴唇之间微微张合,我隐隐约约从他的嘴唇里读出了他的话语,他说:很近了。只是我再猜不出什么了,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而眼前这个邪魅的白衣男子,终于打算揭开谜底了。他的脸冲我倏忽靠近,将嘴唇附在了我的耳边,我因为这第一次男女接触,而感觉到了一股颤栗一般的触电感。他的手扶着我的肩膀,我整个人似乎都与这些浮躁的人群隔绝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