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梁阿四闻言,从怀中又掏出一些碎银子补上。
今年的秋税临时有通知,每户按照交税的人口,最少上交一百斤粮食,不能只交现银。
小吏接过银子掂量一下,然后过秤,记录在册。
交完税的梁并没有离开,而是跑到人群后方,帮阿婆推着小推车。
“石板村冯金水,农户。”小吏接着点名。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
冯金水扛着清空家里米缸才凑出来的一袋米,来到了木案边。
接着,他让儿子冯狗蛋从怀中取出一个麻布袋子,里面装着碎银子。
两名差役抬起米袋子过秤,小吏看着上面的刻度,一边登记一边过秤。
“冯金水,交粮一百斤,实交八十斤。”
一听此话,冯金水面色慌乱,连忙道:“老爷,不对吧!这一大袋子米正好十斗,整整一百斤呐!”
“嗯?!”小吏见他还敢反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秤上面的‘官’字你不认识吗?”
说完,他一摆手,示意两名差役过斛。
差役打开米袋子,将米往斛中倒。
这木制的官斛呈现四棱台形,口小底大。
差役往斛口倒米的时候,有不少米从斛口边缘漏了出来,掉到了地上。冯金水的儿子弯腰去捡,被差役一记窝心脚踹倒。
“住手!这些都是损耗!谁让你捡的!”
米袋子清空后,差役拿出木板,将堆起来的大米反复压实刮平,随后又是几大脚踢在官斛上。
里面的米又下去一层,距离一百斤的标准白线差了许多。
“冯金水,有米七十斤。记!”差役踢完官斛后,又看了一眼里面的白线。
冯金水一听,顿时急得眼眶通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这少了三十斤啊!”
老实巴交的汉子被欺负得哭喊了起来,一旁等待交税的百姓们也是义愤填膺。
“这秤是官秤,这斛是官斛,官字大如天!谁要是不认识这个官字,可别怪这官字不认识伱!”
小吏见众人议论纷纷,当即呵斥道。
“老爷!家里实在是没有余粮了啊!”冯金水见小吏如此做派,朝着端坐在木案后面喝茶的师爷求情。
“来人!将这两个闹事的刁民给我挂树示众。”
师爷放下茶盏,淡淡道。
“是!”
旁边几名官差一拥而上,将冯金水父子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吊在了一旁的老槐树上。
“真是不给人活路了!”
“比镇上的赵扒皮还要心黑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