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抚有效,齐娅拉稍稍松了口气,趁热打铁继续解释:“我名下的财富现在已经积累到了很可观的程度,据说我这个身份还有一些亲戚活着,所以准备好遗嘱也是为了防止纠纷。您放心,我的律师已经给我的遗嘱做过了公证,等我死了之后我的钱肯定会一分不少地都转移到您的金库——”斯内普听到之后第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的金库?”齐娅拉眨了眨眼,理所应当地确认:“是的,不然还有谁?等我死了以后我赚的钱就都是您的了,您以后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把霍格沃茨买下来都行。”伏地魔死了,钱也有了,实现了人身自由和财产双重自由的斯内普该多幸福啊!齐娅拉光是想象都觉得快乐。但是斯内普现在的表情却相当恐怖,齐娅拉原本还沉浸在“我死了以后斯内普就能像王子一样过上幸福快乐的有钱生活”这样的幻想里,但是斯内普杀人一样的眼神把她迅速拽回了现实。怎么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斯内普的双腮因为他死死咬着牙而鼓出各一小块咬肌,显然是气得不轻,但他仍然有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炒股,投资互联网公司,最近开始搞房地产。”齐娅拉回答,因为斯内普的表情而声音越来越小,“我投资的都是阳光产业,不会被调查的。您要是不放心,我回去之后可以把它们都变现——”斯内普立刻打断:“我对你的钱没有任何兴趣。”那头失明的老龙被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吸引,缓慢地将硕大的脑袋转向他们的方向,双翼危险地微微展开。齐娅拉张口还想再劝劝,但斯内普的怒意已经难以遏制了,他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地问:“你指望我会有什么反应?”“我是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地迎接你的死亡,对着你的尸体面露微笑感谢你的慷慨?你是不是在期待我现在就给你推下车,推到那头老龙的嘴边,让它马上烧死你,好成全你的自毁欲望?”“齐娅拉·洛。”斯内普的神情蒙上了一层无法消散的阴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齐娅拉额头沁出些微汗珠,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笨嘴拙舌。在一段异常难熬的短暂寂静后,她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那个意思。在蒸腾的愤怒之中,斯内普明晰地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然后意识到这只不过又是齐娅拉扭曲的价值观导致的另一个误会。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善意。她想减轻他的负担,想给他留下财富,将自己的这条命榨出的最后一点点价值都用双手送到他面前,然后又为他的抗拒和不接受急得团团转。她把一切都做得尽善尽美,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但她却从来不期待会有人为自己的死亡哀悼。在齐娅拉的世界里,她给自己的身份定位是一个给予者,她逼迫自己去做一轮永不停歇发光的太阳,将光和热强迫性地塞给阴暗角落中的他,无孔不入地将所有她认为好的东西像阳光一样扔进来。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创造一点价值呢?她就没有任何需求与欲望吗?他们两个人沉默地完成了在古灵阁的最后收尾工作。斯内普操纵着妖精,跟着它来到齐娅拉的新金库,清点过了她新入库的成吨的金币,销毁手提箱内的物证。最后齐娅拉给妖精修改了记忆,解除了夺魂咒。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儿怪的妖精带着齐娅拉回到古灵阁的大厅,斯内普在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若无其事地也走了出来,和齐娅拉一前一后离开了古灵阁。虽然金杯中的魂片已经被顺利销毁,但齐娅拉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所谓的“成就感”。平安夜,伦敦下起了小雪。齐娅拉在做了几次反追踪的措施后终于顺利回到了她现在居住的公寓门口。她拍掉肩膀上积起的一层薄薄微雪,解除了大门上的防盗咒语,疲惫地回到了没有一丝热气和亮光的房间。她没拉窗帘,街对面人家暖黄色的窗口就这么直接暴露在她的眼前。齐娅拉没急着开灯,她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在黑暗中静静地望向对面,看着那一家子在温暖的灯光中举杯,欢笑。隐没在她头顶没被拍落的雪花在室温下融化,顺着齐娅拉的脸颊滑落。冰凉的雪水划过她的眼角,齐娅拉瞥了一眼窗户,玻璃隐约反射出一张她万分熟悉的脸。齐娅拉没有揩去雪水,她对着反光,看着这滴水珠从眼角慢慢地滑落,顺着脸颊滑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