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人就在眼前,看得见听得见,那种真切感突然就扑面而来,直击心灵。
是她,是他,是她和他。
从瀛洲她被玉虚驱散魂魄至今,算来已近千年。
他们终于再见了。
青玄一直温柔地笑着,如春风吹拂池水般,虽不复以往的木讷和慈悲,却仍有着绵绵情意。
晚歌沉溺于他的眼眸。
心中万语千言,开口却是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晚歌才磕磕巴巴地直奔主题,“你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青玄点头,“知道。”
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他都知道,只是他沉睡于般若剑,有感知却无神思。
“那我想问问,昆仑山上你坐化之际曾说的与我相约来世,还算数吗?”
她的眼里仿佛点起了一盏灯,亮晶晶的写着期待。
他刚想开口,般若剑突然又是一阵剑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与此同时,青玄头痛欲裂,双手紧捂,极力克制。
“青玄!”晚歌着急喊道,伸手去抱他却只有圈了满怀的空气。
直到般若剑安静下来,青玄才渐渐缓了过来,眼睛重新聚焦,开口的声音虚了不少,“我没事。”
他依然笑着,但笑容里似乎多了些其他的内容,说不清楚,就是与方才的不太一样。
晚歌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心头骤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泪珠一串一串地落下,她哭得很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青玄注视良久,之前想说的那句算数只能默默咽下,于是许久才缓缓唤了声,“晚歌——”语音微颤,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后面的话再难启口。
他是剑灵,是般若剑剑灵,更是结下血契的剑灵。血契一出,凌驾于天地道法与剑灵自身情感意志,必须永远忠于剑主。他真正的剑主,是八万年前黎宿结契所定的那位晚歌仙子。眼前这人,纵有其一魄,却也仅有召唤般若剑之力。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剑主晚歌仙子永远放在首位,不可撼动。
血契,便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他甚至无法说出,其实他的心之所向是她。
血契之下,剑灵自身的情感意志都成了徒劳。因而有些话,说与不说,都一样。平添伤痛,易生偏执,没有意义。
晚歌眼里方才的欣喜担忧如同潮水般退去,愣在那里许久才攒了些力气开口,“是不算数了吗?”
“青玄剑灵要永远选择晚歌仙子。”她的表情太过破碎,青玄说这话时都不敢睁开眼睛。
是青玄剑灵,不是青玄。
身为剑灵,青玄没得选。
若只是青玄,自是要选择他心爱的姑娘。
晚歌泪眼朦胧,没有应声,固执地一直望着他。眼看着青光渐弱,他在慢慢消失,她大叫出声,凄厉而尖锐,“不!”
“不能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