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姜亦舟走的当日,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文人送别,路边设帐、摆上酒筵,折杨柳,写送别诗。这些工部官员本就是文人出身,又在官场沉浸多年,办起这些事情来更是得心应手。加之他们自己又回不去京都,一个个凄凄惨惨戚戚。眼泪珠子掉的,每一颗都非常真实!南城门二里外的送别亭,素色的绸子随风飘动,十几位官员身处其中,哭的不能自已。二皇子的车驾停下…马车中的姜亦舟黑了脸。本宫还没没死,倒也不用哭的这么早!“殿下…”奉茶的侍卫感受到殿下的怒气,神情忐忑,“殿下,您要出去吗?”姜亦舟整理好身上锦袍,双手用力揉着眼睛,揉到眼眶发红,眼泪盛在眼眶中。“走吧!”只见他快步下了马车,先是搀扶起官员为首的李尚书,声音不舍又悲怆,“尚书快起!”他声音渐高,“诸位官员快起!”代王爷送行的霍朗嘁了一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算是给这小白脸送走了,天天看着他,饭都少吃好几碗!所以,他现在恨不得赶紧敲锣打鼓给这位二皇子送走。“霍将军…”“诶!”霍朗反应超快,白眼翻到一半,笑容就先挂上了。老狐狸可说了,他现在是代替王爷给二殿下送行,不能出差错!他笑眯眯的,“殿下有何吩咐?”别说,用这么一张憨厚老实的脸笑得这么谄媚,多少让姜亦舟有点不适。想着,他脸上也熟练挂起假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怕谁啊~“还望霍将军转告皇叔,父皇急召,亦舟实在来不及与皇叔辞别。”霍将军:“殿下客气,王爷心胸宽广,自然不会见怪。”何止不会见怪,还巴不得您赶紧收拾行李卷走呢~“那亦舟便放心了…”话罢,他转身走向还在哭唧唧的官员们。接下来的一柱香里,霍朗的耳朵可遭老罪了。那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启程!”一声号令,浩荡的队伍开始缓慢前行。崇州城门口,霍朗在前,众官员在后,齐齐躬身行礼。直到队伍远去,霍朗先是悄咪咪抬起头。“啧,累死老子了!”他舒展着身体,一手接过麾下递过来的缰绳。只见霍将军翻身上马,朝恋恋不舍的工部官员们不耐摆手,“行了,行了…”“赶紧的吧,送了你们回营地,本将军还得回军营呢!”然后,这群官员就像群小鸡仔一样,被赶上马车。恐怕北地之后,他们此生最后悔就是做官不作为了~马不停蹄把人送到地方,霍朗马都没下,离着老远向营地中孤身站着得王爷挥手。他大喊道:“王爷,末将回去了!!”姜寂臣掀着眼皮瞧了这憨货一眼,肩上苍鹰振翅而飞。苍鹰啼叫尖锐,像是挑衅…霍朗抬头去看,看来这鹰也是奔着军营而去啊!他拉紧缰绳,夹紧马腹,“让本将军瞧瞧,是你快,还是本将的马快!”“驾!”矫健的战马奔跑在这条修建好的官道上,苍鹰自头顶盘旋而过。风从他身边经过,那种感觉似乎坠入云间…眼前便是宽阔大路,此刻霍朗心中激动。只听这条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男人的声音豪迈,“自己人修的路就是爽!”此刻的护国军军营。主帅巡察边关,称得上是一件大事,因此营中忙碌又紧张。此次巡察的所有将士皆是大比武中获胜的佼佼者,他们以陪同主帅巡察为荣,以与主帅并肩作战为荣。两千轻骑、两千重骑、一整队斥候,还有工兵、步兵、弓箭手…他们就站在练武场中,等着替父巡察的姜安号令拔营。练武场入口处,随行姜安而来的几位主将深吸一口气,大喝出声,“小姐来了!”只听空旷场地上整齐沉闷的脚步声响起。队伍正中央,一条宽阔的路出现…路的尽头,姜安一身赤底玄边、蹙金绣着的束袖袍子,袍子外是孙管家派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软甲胄。小姑娘头发束起,走路间发带飘扬,好不飒爽!只见她单手提着枪,大着步子走向高台。姜安一张张脸看过去,每一张脸都很熟悉…她笑眯眯的,清脆声音响彻,“诸位吃了嘛~”万人的队伍齐齐回答,“吃了!”经过两三个月,军营中已经没有人觉得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奇怪,反而对这种莫名的亲昵乐此不疲~姜安走上高台。她站在台上小小一只,柱地的长枪却足有百十斤重。身侧主将接过时还得深吸一口气,不然在万余的将士面前,他可是要丢人大人了!小姑娘接过击鼓的棒子在手上耍了几下。只见她扫过众人,学着她爹的样子,气沉丹田,声音用内力传遍整座练武场。“今日,我姜安代父领兵,巡察边关。”“护我北地、护我亲人、兄弟!”她高举手中用红绸裹着的棒子,一双圆眼看向练武场对面的那座山。那座山上绿草盈盈,睡着的是护国军的将士!“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打退一切…想要踏上这片土地的牛鬼蛇神!”风起,赤衣飘荡。霍朗驾马靠近练武场时,听见的便是高台之上姜安稚嫩又掷地有声的话语。“王军玄甲,无往不胜!”台下,将士们声声附和,眼眶赤红,似乎下一秒便能冲锋陷阵。“吁…”霍将军勒着缰绳,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小姑娘。他似乎在她的身后还看到了两个影子…他们都曾在这处高台高举手中刀剑,鼓舞士气。一位永埋沙土,一位还在驻守。霍朗用袖子摸了把眼睛,低声说着,“今日这风沙有点大啊…”姜安转过身,握紧手上的棒子,她看了眼面前这鼓,心中反复念叨:千万!千万不能太使劲!这要是在高台上把鼓给砸漏,那她就可以‘名垂青史’了!:()穿成王爷独女,一拳暴打京城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