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孟南溪便想着拿着汤婆子去接一接他。谁想。脚还没踏出府去,抬眼就见一向谁都不放在眼中,傲的不行的人竟然弯了腰,替一女子擦脏乱的裙摆。那瞬间,孟南溪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了,回头看了庄嬷嬷好几眼,才确认那真的是燕恒,是他那不苟言笑,被人称作疯子,杀人不眨眼的燕恒,她的好儿子。也没多做停留便回了院中独自消化,本想等他回府打听一下的,可等啊等,三个时辰过去也没见人回来,现在倒是回来了,结果,竟然对她撒谎,简直可恶。孟南溪啧啧:“大名鼎鼎的燕王啊,带人围了丞相府,多威风啊,想必又收获了不少姑娘的芳心。”燕恒:“……”见燕恒脸色黑了一层,孟南溪扑哧一声笑了,笑过后,神情又渐渐认真起来:“那姑娘是相府小姐?”“嗯。”“你喜欢她?”“不喜欢。”燕恒神色淡淡,语气格外的平静。“那你为何围了相府?”孟南溪不解,她一直以为燕恒围了相府,是要将人家姑娘抢回燕王府的。“帮她忙。”孟南溪更不解了,什么忙要让人带兵围了自己家。“你何时与相府之人认识了?”“不熟。”孟南溪:“?”不熟你帮忙?无缘无故的树个大敌,难不成真的如黑风所说,中了一次箭,人给刺傻了。知母莫若子。看出孟南溪心中想法,燕恒脸色那是一个难看,他不耐道:“她求我。”“那日,秦国公府的三小姐求你放过她,你怎么还将人弄残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缺了条胳膊,日后怕是只能悲惨过完这一生了。但此人不值得同情,竟敢给燕恒下药。如此下贱狠毒,确实该受点惩罚。“她让你围的相府?”燕恒摇头:“她在府中过得不好。”“你给她撑腰去了?”燕恒没开口,便是默认。见状,孟南溪抿唇笑了,“你也是时候成家了,挑个时间,不若将她带来府里,让母妃好好看看。”“母妃。”燕恒皱眉,不悦道:“见她作甚?”“我们的阿恒长大了,有了心事和喜欢的姑娘。”“母妃!”燕恒脸色沉了,“越说越不着调了。”“说了不喜欢她!”“现在不会,以后不会,永远也不会喜欢,一辈子都不喜欢。”燕恒可以肯定,他是恨谢谭幽的。帮她,才不是母妃说的那般喜欢,而是简单的报恩二字。毕竟,若没她,他也不会活到如今。“我不信。”孟南溪似乎很开心燕恒生气,眉眼弯弯的,笑的比任何时候都欢。“……”燕恒站起身就准备走。“好好好,母妃错了。”孟南溪忙收了笑,“你平日那么忙,今日回来了就好好陪母妃坐一会,母妃不说了。”
燕恒心中烦躁却也因孟南溪的话,心头渐渐变软,重活一世,他就要好好的陪陪母妃,不让她独自伤神,无奈叹出一口气,又坐了回去。“母妃真的错了,还请我们小阿恒大人不计小人过。”孟南溪端起茶盏,“母妃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看她这正经模样,燕恒觉得好笑,却还是绷着脸纠正:“不小了。”“嗯,该成家了。”燕恒:“……”“可是相府的小姐怎会过得不好呢?”孟南溪又低低呢喃:“听说府中大小姐卧病在床,唯有二小姐才能出府,可她母亲是秦氏,秦氏总不会虐待自己的女儿吧。”“不是她。”燕恒眼睫微垂:“是谢谭幽。”“我以为是谢音柔呢,毕竟啊,这京城人人似乎只知相府二小姐,怕只有你,知道相府大小姐。”“这京城谁不知她与云启有婚约?”燕恒轻抿一口茶,面色不变,说的坦然。“哦?”孟南溪道:“我还真不知道。”燕恒:“……”昨日他都听见,孟南溪和庄嬷嬷讨论此事,说云启不是人了,今日就说不知道?“你悠着点,别太狂了。”孟南溪叮嘱道:“她与七皇子有婚约,动不得。”燕恒:“……”没办法沟通,他只能选择不说话。“不过今日之事,你也太大胆了些,燕家军无圣旨出军营,陛下知道可是要降罪的,到时朝臣又会说你功高盖主,有谋逆之心了。”“无妨。”燕恒垂眸,漫不经心道:“挺喜欢他们厌恶我又杀不了我的样子。”孟南溪:“……”轻叹一声,语气是止不住的担忧:“阿恒,母妃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她知道身为燕家军生来的使命,可她也有私心,只想她的儿子平平安安的,不要他战功赫赫,位高权重。“母妃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母妃和燕家军,保众人一生平安。”“可母妃不想看你如此累。”“不累的,相反的,我很安心。”燕恒说的是实话。孟南溪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燕恒面容,看着看着眼圈就不自觉的红了,燕恒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孟南溪这副神情,便将话咽了回去,任由她看着。孟南溪目光清明又幽深,似是再看燕恒又似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燕恒越发像燕荣了。性子也是。她忽然又想起燕荣来,想起嫁给燕荣的那些年,他常年在外,二人聚少离多,仔细算来,他们二人真正能常常相见的日子似乎只有幼时。还记得那年他出征,她送他到城门口。燕荣说:“南溪,我很抱歉,娶你之时,我想着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这似乎与我想的又不太一样,身为燕家军人,必须保家卫国,我能给你承诺的便是,我会护你一生平安。”“我知道的,不怪你。”孟南溪笑容温婉:“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身穿铠甲,护边疆百姓的燕王。”“可我还是打了很多败仗。”“但你没让一个百姓惨死。”燕荣喉头翻滚,伸手将孟南溪拥进怀中,眉间全是愧疚歉意:“南溪,再等等我。”“这次回来,我便将军中事务交与阿恒,此后我们便日日相见相守,过幼时你说的那种生活。”“一院,二人,三餐与四季。”“好。”孟南溪红了眼,那样的日子,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你护好阿恒,也要平安回来。”“我答应你。”可燕荣食言了,他没有回来,答应她的一切都没有做到。她不敢哭,她亦不信她的燕荣会狠心离她而去。她想过的,待燕恒长大,成家后,她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