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小?女,最好时时在一起。要不这样,让小?女搬到?福应寺长住如何?”缘觉当然不可能答应,福应寺是僧院,女眷偶尔住一两天?可以,长住绝对不行。苏澄文丝毫不气?馁,话锋一转,请缘觉抄一卷金刚经,说是有位老客商笃信佛教,一直想求一份他的墨宝。有关佛教上的请求,虽说不上来者不拒,但绝大多数时候,缘觉都不会?推辞。一听有戏,苏澄文眼珠子霍霍放光,立马把人请到?书房,对闺女是挤眉弄眼,“宝珠啊,好好给殿下研磨,这是大事,马虎不得。”说完拉着?南妈妈出来,把门一关,嘿,大功告成!午后的阳光透过扶疏的树影,在室内投下金色的斑斑点点,苏宝珠坐在书案前,一下一下,缓慢而均匀地转动着?墨锭。她的手?很漂亮,纤细修长,莹白如玉,手?指握着?墨锭的样子,就像一朵绽开的兰花。缘觉垂眸,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经文上头,慢慢的,倒也心静了。和风拂过,光影摇晃,苏宝珠瞧着?他垂眸的侧影,忽然想,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多好。哪怕他不看她,只要能让她时时瞧见他,也是极好极好的。不知怎的,她鼻子酸酸的,很想哭。这哭意来得太没道理,简直有几分?矫情,又让人徒增懊恼,苏宝珠把墨锭一扔,不敢了。砚台里的墨汁也足够用了,缘觉没有受影响,继续全神贯注默写经文。苏宝珠更觉别?扭,暗道刚才?的感觉一定?是蛊虫的作用,她这样热烈灿烂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不多看自己一眼而难过?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再试试,一定?不难受了。苏宝珠偷偷看他一眼,心里还是酸酸的。“我?没有逼你用药的意思。”缘觉突然出声,眼帘依旧垂着?。苏宝珠:啊?“我?毕竟身份特殊,不可能寸步不离陪着?你,若有万一……”缘觉停放下笔,终是抬眸望过来,“还是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苏宝珠皱皱鼻子,“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家就是没权势的商人,怎么对抗吴王府?你要是撒手?不管,我?就直接找裴禛去。”缘觉脸色微变,“找他做什么?”“还能做什么?认输呗。”苏宝珠叹口气?,“他就是想要我?服软求饶,那就遂他的意,没准我?家还能借此机会?和吴王府攀上关系。”缘觉哼了声,“你倒会?顺杆上爬,既如此,一开始认输就好,还省得拖我?下水。”苏宝珠挑眉一笑,“裴禛那种人,你越顺着?他,他越不把你当回事,你跟他拧着?来,他还觉得你有点意思,如果能让他吃个小?亏,他反倒会?对你多点容忍。如果我?一开始就认输,根本活不到?遇到?你的那天?。”缘觉冷笑道:“你们才?见过几面,看不出你对他还挺了解的,原来你早就有应对之法,倒是贫僧多事了。”“谁让你不管我?的,我?又不想死。”“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那你说,永远都不会?抛下苏宝珠。”“我?永远都不会?……”缘觉猛然顿住。“说啊,快说啊。”苏宝珠拉着?他的衣角,轻声催促,“永远都不会?抛下苏宝珠,说啊。”缘觉双手?合十,微阖双目,念了声佛号。苏宝珠愣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她嚯地站起身,狠狠一砸砚台,“李蕴玉,你这个大笨蛋!”
她提着?裙角跑出去了。哐当,哐当,被撞开的门扇一晃一晃的。书案上,飞溅的墨汁洇染了刚写好的佛经,点点滴滴,像极了眼泪。缘觉怔怔看着?纷乱的佛经,好半晌,方整理好放在一旁,重新拿了一卷白纸。他提起笔,却是怎么也无法落笔。一阵风穿窗而过,满案的纸蝴蝶一样呼啦啦飞起,纷乱嘈杂,再也拼不成一部佛经了。苏宝珠闷闷不乐好几天,这?天突然想起和裴禛的赌约,一看日子?,竟是七月二十八!岂不是明天就要见到那尊瘟神?苏宝珠倒吸口冷气,立刻让马房备马,她要出去好好玩一整天——从明天起,就得躲在家里哪也不能去了。苏澄文叮嘱多带几个护院,“爹今天约了王相爷喝茶,不能陪你了,听爹的话?,去找缘觉,说几句好话?哄哄他,性命攸关,不是赌气的时候。”苏宝珠哼哼唧唧的,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你总怪爹爹开你俩的顽笑,你心?里难道没点想法?”“爹!”苏宝珠跺脚,“别说了,人家刚好点,又提他。”“好好好,不说了。”苏澄文无奈笑笑,由着她?去了。长?安城依旧热闹非凡,街上摩肩接踵,人流如织,各家铺子?前伙计卖力地吆喝着,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吉祥问她?去哪里。苏宝珠茫然看着满街的人,根本提不起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身边有缘觉陪伴了。吉祥大致能猜到姑娘的心?思,小声说:“去福应寺看看?有一阵没吃那里的素斋了,我还挺想那一口的。”“不去。”苏宝珠没好气道,“人家都把解药给我了,意思还不明显?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吉祥笑了,“姑娘,他没有疏远你的意思,我们?大家都能看出来,你肯定也知道。”“就是说我无理取闹呗。”苏宝珠斜睨她?一眼,“南妈妈也叫我不要使性子?,一个两个都这?样,你们?到底向?着谁啊。”这?不是使性子?是什么?心?里如是想,吉祥嘴上却道:“当然是向?着姑娘,那和尚冷硬不解春风,是个不可理喻的大石头,让他青灯古佛孤老终生,咱不搭理他。”苏宝珠轻轻哼了声,“他也没那么糟糕,你别这?样说他……”吉祥失笑,心?里不由感慨万千。自打?她?跟了姑娘,几乎没见姑娘有使性子?的时候,姑娘总是热情大方,特别会替人着想,从不让老爷和南妈妈操心?,纵然撒娇,也没提过过分的要求。如今这?般,真是少见。恐怕姑娘这?次,真的动心?了。可对方是个和尚,还是不可能还俗的和尚。吉祥看着姑娘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去吃冷淘吧。”苏宝珠回?头笑道,“我还没感谢人家送给我的药呢。”-街拐角,裴禛和李素诘结伴走来,他一抬眼,就看到高头大马上的女子?。哪怕戴着锥帽,他也一眼认出来那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