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大姑娘二姑娘一起来到三房,邀她们去寺庙求护身符,保佑大哥哥高中。苏宝珠没法拒绝,王铎刚给她求来春宴的请柬,她不去说不过去。幸好还是福应寺。路上,王萍与她咬耳朵,“大伯母派人去洛阳接三姐姐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春宴,二伯父也真是的,大伯母催了好几次,他也不把三姐姐送回来,急得大伯母什么似的。”苏宝珠奇道:“她没请柬,回来了也不能赴宴,大夫人再着急也没用啊。”“你有所不知。”王萍言语中不乏羡慕,“三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在娘娘眼里和亲闺女也没两样。逢年过节,赏赐都是头一份,每次回来,娘娘都要把她接进宫住一阵。她赴宴和咱们不一样,用不着请柬。”苏宝珠更纳闷了,这般得娘娘喜爱,以她对崔老夫人的了解,必定会把三姑娘留在相府。再说二老爷的发妻早逝,身边只有一个侍妾,照常理,老祖母更应该把孙女接到身边教养才对。为何任由二老爷带到任上?反倒是大夫人对三姑娘更加关注,看来相府后宅的这两位掌权人,关系也不是表面那般融洽。算了,到底别人家的事,操心也没用。苏宝珠把疑惑甩到脑后,和王萍手挽手下了马车。大概是上次捐香火钱的缘故,知客僧瞄了她好几眼。苏宝珠打趣道:“今儿个没钱,你再看我也拿不出来呀。”把知客僧弄了个大红脸。王萍讪讪笑两声,不顾另外两个姐姐诧异的目光,扯着苏宝珠急速“逃离”,边走边道:“别胡说八道了,咱们是来求菩萨保佑的,不恭敬的话不要说。”苏宝珠吐吐舌头,环视一周发现跑到了僧舍,“咱们该去大雄宝殿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王萍心虚地挪开视线,“走错了呗。”“你一撒谎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苏宝珠凑到她面前,“让我猜猜,嗯……你想偶遇那位佛子殿下!”乍然被捅破心事,王萍羞得脸成了大红布,慌忙去捂表姐的嘴,“你再说,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苏宝珠低低笑着讨饶,姐妹俩推推挤挤的,不免动静大了些。影壁后绕过来一个大和尚,粗声粗气喝道:“何人在此喧哗?”姐妹俩忙肃然站好,却看来人是那天帮忙推车的红脸和尚。想起他看自己的怪异眼神,苏宝珠心中一紧,面上还是笑吟吟的,“大师父,别来无恙啊。”道武也认出了她们,眼神飘向竹林后的僧舍,咳咳两声道:“寺庙是修行冥想的地方,不可大声喧哗。”苏宝珠道:“我们本想去拜文殊菩萨的,不小心迷路了,一时着急,还望师父见谅。”道武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纳罕道:“拜文殊菩萨?小姑娘也求学业?”王萍嘴快,“不是,我们给我哥求护身符,他就要会试了,希望菩萨保佑他高中。”旁边的苏宝珠微微含笑,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道武的眼神不由自主又往竹林飘,似有所指感叹道:“你们哥哥妹妹的,关系挺好的啊。”当然不能说不好,苏宝珠附和两声,话峰一转,忽然问道:“竹林那边有什么,引得大师父频频回望?”道武看她提脚就往殿下的住处走,登时发急,殿下喜静,最讨厌修行时有人打扰,若真发作起来,他到底帮谁?可他根本拦不住!那女子胆大妄为,居然直直冲他走来,吓得他蹭的一下扑进旁边的竹林,好歹没让她撞到自己怀里。“哼。”苏宝珠轻挑眉头,娇俏一笑,伸手就去推僧舍的门。她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手刚碰上门板,一股酥麻痛痒陡然从深处袭来,浑身气力瞬间被抽走,膝盖一软,苏宝珠向前倒去。几乎是门被撞开的同时,有人在内狠狠推了一把。咣当!门紧紧闭住。头晕,气喘,胸脯急促地起伏,身体开始颤抖,战栗一阵接着一阵,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个雨夜、那座荒庙、那个在佛前诵经的佛子!“师父,开门呐……”轻柔绵软的声音,低低吟唱,带着月夜的潮气,丝丝缕缕的从门缝中透进来,宛若一条湿滑柔腻的蛇,缠绕着门后的人,一点一点绞紧。她惊惶失措钻入他怀里,极力拥抱,无限度的汲取,就像即将渴死的人扑进一汪清泉。那夜的荒唐放浪,不可遏制浮现在眼前。喉咙滚动了下,缘觉一手摁在门板上,一手紧握佛珠,指尖已是攥得发白。一阵嘈杂声过后,门外复归于静寂。缘觉缓缓收回手臂,失去力量支撑的房门,在他面前羞怯地徐徐展开。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是雨露润透的花蕾,在清早的阳光中一层层绽放,花瓣颤巍巍,蕊心娇嫩嫩,吐出一滴尚未吸收的露珠。啪嗒,佛珠应声而落。缘觉抬起手,捂住眼睛,自嘲般笑了声,凄清而苦涩。到底需要身体上多少的痛,才能驱散内心最深处的欲?“殿下?”匆匆赶回来的道武讶然看着他,“你脸色好差,生病啦?”缘觉从地上捡起佛珠,“叫道文过来,备盐水、荆条。”“是。”道武习惯性应声,忽呆了一瞬,声音陡然升高,“殿下!”缘觉转身进门盘坐于佛前,口气不容置疑:“快去。”道武只得从命。他走得很慢,一路都在琢磨怎么回事。近来殿下心绪安宁,竹鞭也闲置许久,他都以为殿下终于熬过去了,结果今天又……等等,今天?就在相府表姑娘出现后!刚到福应寺那天,她也在这里。殿下从剑南道回来就变得异常,而相府表姑娘就是剑南道姚州人。道武恍然大悟,殿下的心魔就是相府表姑娘,相府表姑娘就是殿下的心魔!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的猜想定然没错。如此,殿下格外留意她便说得通了。或许她能缓解殿下的痛苦。如是想着,道武脚尖一转,打算去探探苏宝珠的口风,不料迎面碰到道文。“道武,”他呵斥一声,“你不在师兄身边守着,又到处乱逛!”“我知道……”道武本要说我知道殿下的心魔是什么了,却想起道文说过的话:“假如我知道,必定想方设法替他除去这个心魔。”于是舌头在嘴里拐了个弯儿,“殿下叫你过去。”“说过多少次,缘觉师兄是出家人,尘缘已断,不能称呼他殿下。”道文揪着他往回走,“你又想偷跑出去喝酒是吧?”“我才没有!”道武反驳一句,不忘叮嘱道,“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