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也很疑惑,“先生,小姐的身体并无任何问题,只是睡着了。要不……再等等看?”
医生是高价挖来的,水平全球顶尖。亓昼抿唇不语,待管家送走了医生,他让人把风道长叫了来。
风道长是个不知具体年岁的老头,但却精神奕奕,满面红光,鹤发童颜。他捋着胡须走到床边,看了眼音响,又看了看亓笙,“唔”了一声。
“怎么了?”
“你家这丫头没啥事儿。就是她有执念,不想回来。”老道啧声道,眼中露出几分八卦来:“估计是舍不得在那头的老公孩子吧。”
亓昼微微蹙眉。
他坐在床边,轻轻拉过女儿的手。默了片刻,才道:“可是她在那边的身体,已经死了。”
或许他不该置之不管的。
那小子当初硬气地不肯向他求助,亓昼便也没有管他。只想着若成功了,也算是有保护笙儿的能力,他也就不反对了。若失败了……如此废物,连保护笙儿都保护不了,要他何用。
可是亓昼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临走时候答应他的——好好地将笙儿带了回来,没少一根头发。
受惊难产倒是也怨不得他,殷瑾煦已经拼尽了全力,甚至……
亓昼闭了闭眼睛。
他有些后悔了。
“什么?”风道长立即掐指一算,脸色微沉,“不好。她以游魂状态留在那边,会损耗魂魄,待魂魄虚弱到一定程度,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亓昼面色一变。
“莫怕,待贫道将她带回来。”
从腰后抽出拂尘,柔软的拂尘尾尖轻轻扫过亓笙的面庞,安静沉睡的人忽然眉心蹙起,“唔”了一声,似是极其痛苦。
“回来吧……回来吧。”风道长掐诀念咒,低声轻唤回魂。床上的人反应越来越剧烈,似是做了什么极可怕的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的确是个极可怕的噩梦。
她感觉自己似乎飘在半空中,没人能看见她。她看到了自己的尸体,看到了被眼睛肿成桃子的翠屏抱在怀里的刚出世的孩子……以及一片素白的摄政王府中,抬出了两具棺椁。
一个棺椁是她的。
……另一个是谁的?
亓笙不敢细想下去。
两具棺椁被抬入了皇陵,放入同一个墓穴合葬。殷年年嚎啕大哭,楚洛几乎几乎哭成了个泪人。殷思珞跟殷迟枫也没好到哪儿去,勉强保持冷静主持国葬。到了最后,殷思珞也没撑住,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趴在殷栖月的怀里肩膀发抖。
亓笙浑浑噩噩。
她现在应该是个鬼了吧?
既然这世上有鬼,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看到娇娇?
娇娇呢?
她想靠近棺椁,可是却忽然感觉到一股阻力阻止她的靠近。
……怎么回事?
亓笙尽力挣扎,却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具棺椁越来越远,耳边不知从何而来的咒语声越来越清晰:“……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快入本性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卧室。
一切的陈设都跟记忆中的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她抬起手,是她自己的手,不似容宁郡主那般稚嫩,小腹也是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