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到创业的?”谈桐问出口的瞬间就有点后悔,“如果是为了我那就不要说了。”
段柏章轻笑了一声,声音依旧带着些醉意,他说:“你可以问我公司名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谈桐又是懊恼,她到底为什么如此听话。
段柏章不假思索地答道:“纪念你。”
“我又不是死了!”谈桐没好气地瞪他,瞪完才发现段柏章正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
没话找话的对话过后,谈桐也找不出其他话题了。
她只能犹豫着说道:“你给谁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还是回家睡舒服一点吧。”
段柏章没有回答,就在谈桐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等我缓缓。”
声音很轻,却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在忍受难耐的痛苦。
谈桐点亮了床头灯,借着微弱的亮光看过去。只见段柏章蜷缩在沙发上,手捂着受过伤的肋部,双目紧闭。
“你怎么了?”谈桐叫他。
“没事,缓一下就好了。”段柏章的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谈桐自己行动都不方便,根本帮不上他。她想给他的助理打电话,却想起自己谁也不认识。
她急切地拉开床头柜,将里面的杂物翻动得沙沙作响,她记得这里存放着一盒进口的特效止疼药。她吃那种药肠胃反应很大,便扔在一旁没有吃,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越来越急,身体也下意识支了起来。
这时,她的手腕却猛然一凉。
段柏章不知何时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用冰凉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来。”他用另一只手伸进抽屉深处,熟练地掏出一盒写满英文的药盒。抠出两粒,就着谈桐的水杯吞下。
药效发挥需要时间,段柏章没有再坐回沙发上,而是拄着床头柜,缓缓吸着气。
谈桐知道骨伤的痛苦,那种无法缓解的痛苦在骨头的缝隙之间游移,像是一条蛇潜伏在身体里,时而冬眠时而苏醒。即便不痛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庆幸的情绪,因为你知道,蛇就在那里。
“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下?”
谈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段柏章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声好,然后便转身上了床。
病房的病床相对宽敞,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肩躺下。但又不够宽敞,以至于他们只能紧贴在一起。
段柏章并未完全躺下,他上身半倚在床头,修长的双腿伸展开,却仍显得局促。
谈桐绷直了身体,如同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然而她的耳边却正是段柏章的心跳,她听见他的心跳结实有力,和她自己的慌乱无措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