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师兄,追上了吗?”崇皓轩扶着一旁的墙,喘着气问道。
“没有。此人及其熟悉四周地形,我跟丢了。”子衿呆望着眼前幽深的巷路,仔细地回忆着。
“不过能确定的是,此人不是所谓的神医,他的体形、神态都无法对应。”
“没事,我们现在留有证据,明日便将那神医捉拿归案!”卷耳晃了晃手中的娟袋,安慰道。
“时候不早了,”裴青玄抬头看月,“今夜便先找个客栈休息,明日一早再出发。”
……
月亮西沉,亥时的钟声早已敲响。
乐橙独自一人坐在草坡上,倦了却不愿入眠。
一时间,全部的家丁丫鬟都被她赶出了锦棠院,包括云意。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了。
只记得醒来时,云意扑通便朝她下跪,满面惶恐,不停地扇自己耳光,说是自己害了小姐的好事,请愿小姐责罚。
自己又何曾怪过她?
还记得第一次将云意买进府,是个很瘦弱的姑娘,这是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十年唯一的朋友。
她教云意不要怕她,不要朝她行礼,更不要向她下跪。她说:“云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
都是些旧事了。
作为乐府独女,家大业大,或有阿谀或有惶恐,多少人翘首企足,又有多少人敬而远之。
不过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可怜虫罢了。
身旁传来轻细的脚步声。
息泽缄默不语,在她的一米之外席地而坐。
乐澄才不想管他怎么来的,为何而来,只感觉心里忽然便烧起一把火,她不想面对现实,更不想看见他!
“澄儿,你看我手上的疤。”息泽将手伸向两人中间。
乐澄只瞥了一眼,并不想搭理。
息泽无奈只将手收了回来,吐了口气。
“给你讲个故事吧。”
“还是很多年前了。苏府家的二小姐在探春之宴上意外结识了一名穷书生,不久他们相爱了。”
“书生入了府,虽常遭旁人鄙夷,但好在两人相爱,日子过的幸福。”
息泽突然笑出了声,“听着像不像一个俗套的赘婿故事?”
“但悲剧发生在二小姐分娩那日。据说是个寒雨夜,二小姐难产走了,诞下一枚男婴,那男婴却是个六指怪人。”
“苏家人将二小姐的去世均归咎于书生,将那男婴也一同视作不详之物。就这样,父子俩在苏家过了六年的窝囊日子。”
“男孩日渐长大,由于没有家族庇护,遭受的歧视与非议也越来越多。被其他孩子追着骂怪物,遭到其他孩子欺负,都是些家常便饭了。”
“可是有一天,”息泽忍不住看向乐澄,“有个女孩出现了。”
“在男孩被指着鼻子骂,”息泽忽然学腔拿调地说,“你是个六指怪物!的时候。”
“女孩跑过来挡在他的面前,说,你们不准欺负人!”息泽笑道,“有点可爱是不。”
“女孩一来,那群孩子便悻悻地散了。因为女孩很凶,但绝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更凶。”
听到这,乐澄撇头看了一眼息泽,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那时候男孩总爱躲在女孩身后,从此街上再没有人敢议论非非,大家见着都得绕道走。”
“那段时间是男孩最轻松快乐的时候。”
“可是悲剧又发生了。”
“男孩的父亲不忍受辱,思念亡妻过甚,在男孩成长到第六岁那年,便留下封遗书上吊自杀了。临死前,他送给男孩一把精美锋利的匕首,以求他能自保,平安长大。”
“男孩伤心欲绝,用匕首偷偷砍去多生的那根手指,那个受人鄙夷的象征,独自逃出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