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宥赶紧说:“我只回来了一周左右。”
“那你在哪里住?在哪个公司上班?”邱姮。
夏成宥一不小心又看了眼周淮屿,移开目光,小心谨慎地说:“我在……阿屿的公司工作,也在阿屿的家里住。”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终于邱姮说话了,声音冷静极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联系的?”
“也就、就前一段时间吧。阿屿到江城出差,恰好碰见了,然后我就跟他回南城了。”夏成宥摸着自己的衣摆。他没说那些细节。
邱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语气也不似之前轻松,说:“八年前你瞒着我们改志愿去了外地读大学。那时阿屿很生气,跑到家里来问我跟你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时也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也回答不了他。他那天走了以后就搬家了,自此就没有联系。我以为你俩闹了什么矛盾,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八年后还是他把你带回来的。”
夏成宥紧紧握着手机,目光发直地仔细听着邱姮的话,心也在慢慢下沉、下沉,难受,苦涩。问:“他跑到家里来问过……吗?”
邱姮:“你不告而别,他当然要来问问。毕竟你们从六岁起就是朋友,这么多年的友谊,你说断就断,任谁都会生气。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阿屿站在门口时浑身都湿透了,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慌得伞都忘了打。”
夏成宥目光黯然神伤,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此时周淮屿的表情。
他仿佛能想象到十八岁的周淮屿一身骄傲和矜贵都被雨淋湿,愤怒又挫败地敲开他家的门,想要从邱姮这里得到被背叛的原因。
然而邱姮也不知道,这就彻底践踏了周淮屿的自尊。
周淮屿或许会想——原来这份友谊在你夏成宥眼里屁都不是。
夏成宥有些哽咽。十八岁的他真的特别不懂事,特别傻,特别胆小。极度害怕自己的暗恋被周淮屿发现从而厌恶自己,所以就想着去外地念书,想着时间可以淡化他那些不堪的想法。
而那时之所以不告而别,想法也很简单——只要悄悄地走,就不用面对周淮屿的质问,就不会舍不得周淮屿,就不会被周淮屿看出异样。
邱姮:“我也不知道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我也不想过问。既然你回南城了,就挑个时间带阿屿回家吃个饭吧。八年没见阿屿了,你爸都念叨他好多次了。”
“嗯,好。”夏成宥低垂着头。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变声期的声音,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说:“哥哥,你早点回家嘛,好久没见你跟阿屿哥哥了。”
“知道了。早点睡小烨。”夏成宥说。
夏成烨是他的弟弟,马上读高一,已经开始变声了,个头也蹿得飞快。长得比较像爸爸,五官比他立体一些,看上去较为成熟。
电话终于结束了,夏成宥把手机默默放回裤子口袋里。呼吸都有些凌乱,大着胆子缓缓抬头看周淮屿。
夜色深了,电话一挂断屋子里安静得出奇,连周淮屿翻书的声音都没有。空气仿佛被压缩了一般,夏成宥觉得压力山大。
“淮屿,对不起。”夏成宥声音低低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软。
周淮屿的眼眸黯沉如夜,眉目疏冷,抿着薄唇一直未置一词。此刻瞳孔微动,身躯卸了力气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收敛了几分压迫力,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说,道:“回去睡觉吧。”
夏成宥看着他:“我妈妈说有空了带你回家吃个饭,你、你愿意吗?”
周淮屿把桌上的书关上,站起身:“过几天吧。”
这意思就是愿意了?
夏成宥心里微微泛起涟漪,眼角眉梢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期待,眸子又亮了起来:“太好了,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次日周淮屿把宝马5的轮胎换好了。
这几天一下班回家,夏成宥就开着车去练习。练了几天之后终于觉得可以开车去公司了。
一路上开得又小心又谨慎,速度也比较慢,被后面的司机嘟了好几次喇叭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