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轻易就让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彻底烟消云散。
宋纪垂头闷笑两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略过姜白榆泛红的耳根,随后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起身拉开了些距离,“放心,我还不至于让一个病患立马给我打工。”
姜白榆沉默着瞥了他两眼,下一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顿住,“现在几点了?”
刚醒来时就被宋纪的话给带着走,姜白榆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和张定打过招呼,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姜澍在……
在姜白榆神色急切地想要掀开被子下床之前,宋纪先一步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宽阔的手掌抵在姜白榆的肩头,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地将他压回床铺里,又随手将床头柜上的粥放在姜白榆手里,“如果你是在担心你弟弟——现在是晚上十点,还没到你正常下班的时间。”
闻言,姜白榆松了一口气,姜澍这边解决了,但是张定那边他还是需要打个电话回去。
然而他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视线里并没有他的手机的身影。
“宋先生,请问我的手机呢?”
“急什么。”
宋纪在做完刚才那些后就重新坐回了那张单人沙发,脱离了床头灯的光线所能照拂到的范围,他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融入到黑暗里,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凝视着姜白榆。
“手机不在这儿。”宋纪支着下颚偏过头,笑了笑,“先把粥喝了再给你。”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睡一晚再走,或者把粥喝了,我让司机送你。”
“你想选哪个,嗯?”
姜白榆没说话,隔着碗壁传来的温度算不上烫,他索性也就撇了勺子,就着碗沿大口将粥分了几次吞咽下去。
宋纪看着他的架势,捻了捻指尖,莫名笑了一声。
然而没等姜白榆去问这声笑的含义,就听见宋纪的声音再次响起——
“手机在柜子的第二层。”
男人随手一指床沿的床头柜,接着从沙发上起身,看向姜白榆的目光隐去了往日里的探究,竟意外地显得有些平和,“司机在外面候着,想走随时能走。”
“宋先生。”
姜白榆低声喊住了将要离开的人。
“真的谢谢您。”
对于宋纪而言,“道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它可以是交易成功时的客套,也可以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但绝不可能成为利益交换天秤上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