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那一刻。
一片苇叶仿佛经不起这杀气的摧残,颓然断裂,飘入两人中间。
相思扇蓦然展开,苇叶突然一直,飞刺韩十字右眼!
韩十字猛一侧脸,苇叶擦眉而过。朱砂左足点地,蹂身而上,手中扇沿横切而去。韩十字再退一步,朱砂返腕再削,一人步步后退,一人步步进逼。韩十字再退,突然后背一硬,蓦然已靠上大树!
朱砂折扇旋手而来,韩十字右手忽举,一钩划过面前,将折扇勾住。左手突从衣袖中伸出,一把黑色的长刀刺了出来,正对朱砂胸腹!
朱砂右手一拍,扇子蓦的上飞。轻飘飘一摆一旋,已然躲开长刀一刺。右手再张,将折扇接了个正着,飘然后退。此次却换韩十字杀意,他脚下一动,闪身冲前,右手钩捞向朱砂咽喉!
相思扇刷的张开,恰恰拦住。
方才两人以快打快,谁也没讨的了好去。朱砂长眼轻眯,折扇轻飘飘一侧,顺着铁钩滑了上去。铁钩一转,反挖向他手腕。瘦细手腕轻轻一弯,钩便从中落了个空。他突的退后一步,左袖一扬,蓦然射出一条极长的白绫来,卷向另一方向阵中!
吕焉然长枪半挑,洒了一路鲜血。白绫忽而至,一声卷住她腰间,猛然一带,一双金钩,两柄长剑齐齐落空。
韩十字警醒,自以为他要换招,却见寒光一闪,枪尖已至面前!
吕焉然凌空借白绫之力飞来,回手一枪,叶裂风啸!
白绫岚声收入袖中,朱砂衣袂飘转,拦住殷灭。那其实不是白绫,却是袖子中另一层袖子,相思扇,水云袖,名号如此得来。一双金钩长且锋利,向他直挥而至。朱砂手腕猛转,相思扇旋飞吐出,已到了对方咽喉!
殷灭急速飞退,另两名青衣手下围上。朱砂抬袖嫣然一笑,露出细长手指,那两人怔了一怔,大袖中水云袖突然射出,猛的绕上了一人颈项!只听咯的一声,那人圆凸了眼,头晃了晃,垂了下去,血从嘴角中淋漓出来。另一人挺剑削向长袖,朱砂足尖一点,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太阳穴上!
水云袖刷的收回,五指平摆,接住旋回的相思扇。
激烈打斗中,突然湖面一声桨响。
随后传来几声低朽的咳嗽,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唉,人老了,就是没用了,连撑个船也要这许久!”
芦苇丛一阵颤荡,却不见有船出来。那声音又呼道:“客人呢?老朽年纪大了,力气也小了,还请自己上来罢!”
殷灭知道不对,飞身上前,一双金钩抢攻!
朱砂以扇应敌,飘然躲闪,两人对拆数招,他蓦然背后一痛,竟是撞上了吕焉然。
两人落地,靠背而立,朱砂抬手道:“那边可如何?”
吕焉然淡淡道:“他受伤了,我也一样!”
两人被围在中间,只见殷灭望了韩十字一眼,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哨子,猛然吹出一声尖锐!这声音十分之长,又十分响亮,一直传出几里开外。朱砂神色一冷,突然抓住吕焉然腰间衣带,猛的望后一掷,人远远落入了芦苇中,喝道:“先走!”
轻轻一木板闷响,接着又是两声咳嗽,划水声又起,渐渐远去!
韩十字脸上又多一道伤口,血糊了半脸,右臂上也中了一枪。慢了一步,望远处芦苇丛外渐渐划出一条小船去。吕焉然正从船上立起。眼见一时追不上,又顾忌船中另有他人。他干哑的笑了一声,缓缓将目光转向朱砂,道:“朱公子,我们只冀望你了。”
朱砂被六人围在中间,步法游走,眸光转动。殷灭的金钩蓦然攻到面前,他手中相思扇一转,突然收入袖里。一手上捞,顺势躺进殷灭怀中,居然一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