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不上话,只能转到现在的病房。”“所以一开始没敢给你打电话,是爸情况变糟糕以后,我们没办法才决定告诉你。”岑沛安陷入一阵沉默,他有些想笑,不知道沈捷搞这一出有什么意义,指望用这种小恩小惠让他冰释前嫌,回心转意?还是打算控制他的家人,威胁他永远不许离开?岑沛安想,沈捷那种游走在权利金字塔的人,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我今天见到他了。”“什么?!”岑思郁紧张,“他没伤害你吧?”“没有。”岑沛安十指交握,无措地攥了攥,小声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他就走了。”既然重逢,岑沛安就没再躲躲藏藏,他白天吃过饭,在住院楼外散步,心思缥缈,不知不觉又走到心理科室。站了一会儿,那扇紧闭的电梯门打开,沈捷错愕,一时间进退两难,灰败地垂下头,不去和岑沛安对视。他知道,岑沛安不喜欢。岑沛安闻声抬头,半响,他转身欲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如同所有久别重逢的烂俗戏码,连张口的字眼都一字不差。他说。“好久不见了。”他又说。“沛安,过得好吗?”--------------------小小酸涩一下转变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落了几片树叶,岑沛安用手拨弄掉,在长椅一端坐下。隔着几个人的位置,沈捷坐在另一端,深秋的潮湿裹挟在空气里,两个人目视前方,好久都没人说话。这一瞬间,岑沛安忽然觉得好笑,他想过很多种和沈捷重逢的场景,那些场景无一不带着逃避和煎熬,但没想到会是此刻这样心平气和。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默契。他清楚地记得,刚到新加坡的那段时候,他不出门,就在窗帘紧拉的酒店里窝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即便知道沈捷不能出境,但每次梦魇醒来,岑沛安还是会满头大汗,紧张地查看手机。他怕沈捷识破他的计划,查到他的行踪,再不择手段地逼他回去。一片银杏叶落在长椅中间,沈捷视线转动,短暂的落在岑沛安身上,两秒的意犹未尽,他又错开看向别处。最后还是沈捷先开口,他竭力忍着颤动的声音,找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深秋了。”岑沛安偏过头,蹙眉看了他一会儿,像在思索要开口说什么,良久,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沈捷没有问他有关爆炸的事情,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也没机会说出口。可是岑沛安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果不其然,沈捷早就知道了他还活着,所以对他的出现并没有那么意外。岑沛安又百思不得其解,依沈捷的性格,早该想方设法把他逼回来,怎么可能忍到现在。除非他有更万无一失的方法,又或者他对自己失去了兴趣,那样最好。榆京每年这个时候,都透着深秋的萧瑟,好在天气不错,午后暖意正浓,岑沛安仰头,让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沈捷注意到他的动作,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岑沛安看过去,看清是什么后,他微微愣了下,他记得,那块胶卷碎片是两年前在港城,他随手递给沈捷的。深褐色薄片的四角已经磨损,在无数次的抚摸中,表面留下了严重划痕。沈捷想递出去,又看到上面沾了一根猫毛,他捻掉,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了又擦,才递给岑沛安,笑着说,“阳光刺眼,用这个挡着看。”岑沛安神情复杂,他低头看着那块胶卷碎片,浅淡的回忆从眼前掠过,短暂的几秒,却像是电影里经典的镜头,无限放慢拉长,久久回旋在脑海里。他没接,只是跟着笑了下,“我已经二十八了,不像之前那么幼稚了。”“也是。”沈捷潜意识里恍然无措起来,却跟着淡淡笑了下,他收回手,把胶卷碎片放在掌心,摸了又摸,最后又放回口袋,抽出手时,带出几根猫毛,在风里飘荡。岑沛安不动声色瞥了眼。沈捷清了清嗓子,他低烧一周,嗓音沙砾磨过一样,粗又沙哑,“豌豆很淘,总是进衣帽间。”“它进衣帽间?”岑沛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清楚地记得沈捷有洁癖,刚养豌豆的时候,除了客厅那一小片,沈捷哪也不许它踏足,恨不得把它丢到笼子里,更别提让它上楼了。沈捷低头,用手指一根根捻衣服上的猫毛,“嗯,有时候开衣柜,它也会趁人不注意钻进去,在衣服上面打滚,弄得四处都是它的毛。”岑沛安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其实无论是沈捷留着毫无意义的胶卷碎片,还是轻松释然谈论豌豆钻进衣柜,对他来说,都是极具冲击力的。能感觉到沈捷变了,过往他身上那种不苟言笑,严肃威慑,此刻都隐藏得极深,至于再具体的,岑沛安说不上来。“豌豆长大了吗?”“嗯。”沈捷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想把屏幕伸到岑沛安面前,又想到前几天重逢,岑沛安对他靠近时表现出的态度,他顿了下,及时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臂。沈捷把手机放在长椅空位置上,拿捏好距离,推到岑沛安腿边,“豌豆长大了,也长胖了。”岑沛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稍稍扭了下头,光线直射屏幕,亮度调到最大,他看着照片,圆滚滚的豌豆站在椅子上,前肢踩在餐桌上,豆绿色的眼睛溜圆,好奇地盯着盘子里的荔枝。像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岑沛安笑了一下,肩膀微微颤动,他朝另一边偏过头,半长的头发随意扎起,有两缕散在耳后,在风里扬起一点幅度,又落下。许久,岑沛安都没转回头,他能感受到沈捷的目光,可现在他没有和沈捷对视的打算。往后也没有。岑沛安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很自然地起身开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嗯。”沈捷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抬起垂下的头,也没有站起来目送岑沛安的意思。岑沛安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走出几步停下,内心矛盾着,手攥了攥口袋里的手机,内心矛盾,最后回过身对他说,“生病了就看医生,别硬扛着。”他说得轻描淡写,没掺杂什么纠结情绪,语气就像随口嘱咐一个陌生人注意安全。以前换季,沈捷很少生病,这两年折腾的,一到秋冬换季,他就感冒不断,而且反反复复。他都习惯了,所以在岑沛安说这话之前,他没感觉到有多难受,可是这会儿,沈捷发觉自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