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沉脸:&ldo;下来!&rdo; 戚缭缭靠进椅背,两手搭在扶手上,越发坐得稳当:&ldo;让我坐坐又不会少块肉!&rdo; &ldo;王爷刚才去四夷馆,是为了看我?既然都去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再走?&rdo; 燕棠走过去抓住椅背,打算强行把她拎开。 &ldo;王爷今儿要是想跟我动粗,那我就哭。&rdo;戚缭缭淡定地道。 &ldo;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看到外头立着许多将士,他们当中可有很多是认识我哥还有子煜的。&rdo; &ldo;子煜要是知道我在你公事房里哭,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赶过来问侯王爷。&rdo; 燕棠脸色寒成冰:&ldo;戚缭缭,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rdo; &ldo;怎么会?&rdo;她摊手,&ldo;我不过是见王爷这么怕我,所以找找机会来让王爷增加了解罢了。&rdo; 说着她又朝他那边倾了倾身:&ldo;没想到王爷这么坏,因为讨厌我,居然去恐吓我的先生。&rdo; &ldo;我往后可得常在这承天门进出,既然王爷这么怕我带坏湳哥儿还有阿慈,那以后我就跟王爷玩可好?&rdo; &ldo;王爷人品端正,心性坚定,定然是不会轻易被我影响的。&rdo; 她抚着桌子站起来,负着手慢吞吞昂首踱步:&ldo;我打算日后就留在王爷公事房里做过功课再回去!这样课业上遇到什么问题,还能及时跟黄先生请教。&rdo; &ldo;完了还可以等王爷下衙时一起回府,有王爷跟着一道,我相信我哥一定会很放心的。&rdo; 燕棠扫了她一眼,径自取下宝剑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里。 他已对她无话可说。 &ldo;倘若你要轮值夜差,那我就留下来陪王爷用晚膳!&rdo;没等他坐稳,她又往下说起来。 又走到了他面前站定,把一张脸探到他跟前:&ldo;王爷这么不放心我,我当然是尽可能地留在王爷眼皮子底更令王爷放心,您说是不是?&rdo; 燕棠被她身上飘出的胭脂味袭得别开了脸。 他忍不住抬起剑,将她的人也隔开在一步之外。 戚缭缭望着后仰着上身的他,唇角高高扬起:&ldo;再后仰,就看到肉喽!&rdo; 燕棠面如寒霜,抬手整衣襟,手放在领口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盔甲,哪曾会让她见到什么&ldo;肉&rdo;? 他狠瞪了她一眼,索性把持剑的手也蓦地收回来。 戚缭缭哈哈大笑。 眼见得他想翻脸,她忽而已正色:&ldo;我有几经话想跟你说。&rdo; 说着她真的离开他坐回了书案后太师椅上,隔着半间屋子的距离悠哉悠哉看过来。 你讨厌我 燕棠一点也不想听。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她狗嘴里能吐得出什么象牙来。 他当作屋里没她这个人,自顾自地打开斗柜,另拿出一套茶具来,递给门槛外的惊悚地望着坐上他太师椅的戚缭缭的衙役,去重新沏茶。 很多个日夜的独处造就他如今的隐忍。 既然他已经知道他与这孽障不是一条道上的,那么他又在意她做什么呢? 他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再可恶的人,只要他想,也自信可以做到不受干扰。 他看着窗外的银杏树,正绿意盎然,这季节可真适合去郊外跑马。 戚缭缭看着他背影,脑海里一时闪过他最后一次坐在宫宴上举杯的样子。 她说道:&ldo;我想跟你说说湳哥儿。&rdo; 他没有反应。 戚缭缭接着道:&ldo;你不觉得你对他太霸道了吗?&rdo; 燕棠拿起窗台上一枝箭头剔了剔落进缝隙里的落叶,还是没有回头。 &ldo;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他将来总得自立门户。&rdo; &ldo;你们家又只有你们兄弟两个,你这什么都要管,他还怎么历练成长?&rdo; 虽是他的家事,戚缭缭也不觉得自己管得宽。 她若是不知道他七年后的事也就算了。关键是她知道。 他战死之后,燕湳就蒙恩袭了镇北王的爵,人品倒是真的没话说,谁见了都说是个端正的少年。 可就因为他打小被他拘束得紧,又哪曾有魄力把个王府打理得如他在时那般有序? 光是应付他二叔二婶那一堆就够头疼了。 不管这世他日后怎样,像他这么样把燕湳教成个五谷不分的懵懂少年都是不行的。 她既知道未来,就不能不给他提个醒。 燕棠嘴角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