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衍捻着银针落下,缓慢而坚定的刺进了时今澜的腿上。
这人匀称的腿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结了的痂比敞开的伤口还要渗人,红褐色的附着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可怖,盖住了它原本该有的平整细腻。
池浅远远的瞧着只觉得揪心,接着就想起了原文中的设定。
时今澜遭身边人背叛,中毒瘫痪,在轮椅上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康复站立,左腿却还是不良于行,出行需要靠手杖支撑。
人人都说时今澜自从重新回到时家后,性子愈发阴鸷,手段毒辣,疑心病之重,整个人都阴晴不定。
却没有人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说她现在什么都有了,是苦尽甘来,过去经历的再坏都不算什么。
这能不算什么吗?
池浅站在门口,莫名觉得那团笼罩在时今澜周围的黑焰烧的更厉害了。
池清衍不紧不慢的取下了时今澜腿上银针,昨晚他就看出时今澜不只是外伤这么简单,开口便道:“这毒藏的可真深啊。摆明了要人命,不留痕迹。”
时今澜静默听着池清衍的感慨,神色沉重。
她在从跳下悬崖前就感知到自己被人下毒了,要不是侥幸被池浅救了,又有这位老先生在,她现在就是一具沉进海底的尸体了。
想到这里,时今澜的手攥得紧了几分。
“是谁害你?”池清衍问道,表情严肃。
时今澜双唇紧闭,对池清衍这个问题一言不发。
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能给她下毒的只有身边的。
落日垂挂在新发芽的树梢,将世界烧的通红。
她被逼着来到悬崖,看着时承带人把她围得水泄不通,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贴身管家,照顾她长大的阿姨会跟在时承身边,冷眼看她去死。
那一瞬间,愤怒恨意,甚至于刀割般的心寒,统统被卷起,从四面八方朝时今澜涌来。
她永远都是宁折不弯,她望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面对时承的招降,冷笑着,转身一跃而下。
【好复杂的火焰。】
池浅远远的看着,刚刚还平静温和的黑焰在池清衍的问题后绕在时今澜身上燃烧起来。
跳跃晃动,忽浓忽淡,好似一场大火。
它暴戾的要将周围一切燃烧殆尽,连带着将时今澜作为祭品也吞吃进去。
【她想到了之前的事。】十三道。
【所以也难过吧。】池浅目光深深,莫名有一种共情力在她心口晃荡。
池浅没有将时今澜当做书中人人畏惧的大反派,只把她看做一个被情绪包裹的普通人。
她看着她靠在枕头上瘦削的肩头,被养得皙白的皮肤伤痕累累,苍白枯萎,不见完好,就觉得残忍。
【可能。】十三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