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跑远。她眨了眨眼,蹑手蹑脚迈入门槛,走到谷雁锦身前:“师尊,问师叔要去做英雄?”谷雁锦还在梳理给兰山远写信的措辞,抽空答了句。“他是去逞英雄。”思量再三,她还是将四师弟可能遇到的麻烦尽数告知了大师兄,并且措辞略微严肃了些。反正他俩关系好,大师兄知道以后,她也就能安心下来。淬羽山庄在稷东,离持明宗二百里。但御剑过去,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只是御剑控制不了速度,很容易出些小差错。问泽遗轻巧落地,忍住胃里翻江倒海,寻了处偏门,同守门的修士递上自己的玉牌自证身份。这淬羽山庄数千年都没出过飞升的修士,可排场却比持明宗还要大。远看山庄依山傍水,建筑高大华丽,近看庄内修士都是锦衣华服,比起修道者更像商人家公子哥。一个个的,瞧着比他这副宗主有钱得多。问泽遗一身利落黑衣,腰被束得劲瘦,显得和淬羽山庄奢靡的氛围格格不入。“我马上通传庄主。”守门的修士瞧见持明宗副宗主的玉牌,又看到问泽遗那修真界找不出第二张的俊脸,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他走得匆忙,不慎忘记掩上门。问泽遗透过半遮的红木门,窥探山庄里的光景。淬羽山庄的气氛比他想得和乐,远处有路过的修士脸上也无忙乱,丝毫没有丢了庄主独女后该有的慌张焦躁。“问副宗主宅心仁厚,在下没承想您会亲自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容凛只是病急乱投医,压根没指望着问泽遗能够亲自出手相助,见到他来淬羽山庄,就带着一群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来。问泽遗侧身,躲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容凛:“寒暄就免了,把她被掳走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我。”他不愿同这一脸精明样的容凛客套,冷着脸道:“若是希望我帮忙,就不得有半点隐瞒。”“是,您请随我来。”容凛也听说过问泽遗的脾性,谄笑道:“我差膳房去做些稷东当地的小菜,您边用边”“容庄主。”问泽遗态度冷淡。“容素姑娘是您的独女,挟持她的容郄是随您姓的亲传大弟子。”“他们已经失踪二日,我想眼下不是设宴的好时候。”正常父亲早就急疯了,可容凛和他说起话,还能是谈生意的态度。要再看不出容凛不重视自己的女儿,他怕得是个傻子。这下那在流落青楼,无人在意的容素和淬羽山庄大小姐,更可能是同一个人了。容凛脸上终于有了堪称担忧和羞愧的情绪,但比起羞愧,他更多是在尴尬。“问副宗主说得是,我现在便说。”他擦了擦额头,引问泽遗就近寻到间屋坐下。因为天资不够,又鲜少把心思分给修炼,只有分神初期的他年仅八百,却衰老得明显。容凛的能力完全无法和问泽遗相比,同问泽遗说话时,容凛唯唯诺诺得厉害。“我也是半月前发现郄儿修魔,当时他魔性发作,半夜伤到十三名无辜的弟子,清醒过来后,一切都已经迟了。”“他当时说自己是被人坑害,但无论如何,修魔之人定然不能留在淬羽山庄。”“他真是糊涂啊!”问泽遗静静听着,不予置评。提起容郄,容郄反倒是比说容素时更激动,仿佛容郄才是他的亲儿子。可据他所知,容郄姓容,是因为容凛认他做亲传弟子,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庄内原本要处置他,他便情急之下掳了素儿,一路逃跑,跑进了千丈巷里头。”
千丈巷就是原书剧情中青楼所在的巷子,那里头青楼赌坊黑市一应俱全。被叫做千丈巷不是因为巷子够深,而是因为黑得能吃人,进去后就像落入千丈深的泥潭难以抽离。“素儿和郄儿自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好。”他重重叹气,“可惜了,是我教养无方,让他误入歧途。”问泽遗终于忍不住了:“容庄主,我在问容素姑娘的事,而非容郄的情况。”张口容郄闭口容郄,原本他以为是容郄挟持大小姐容素才让淬羽山庄束手束脚。现在来看,恐怕对容凛来说,容郄的命比容素更要紧。“我只会去寻容素姑娘,若是容郄挟她,我会顺道替贵庄清理门户。”似是为了应和问泽遗,挂在一旁的通判隐隐发出银蓝色的光,带着杀意。容郄的元婴修为在淬羽山庄还算优秀,可一百个容郄都打不过问泽遗。容凛脸上青青白白,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到底还是老油条,他马上换上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他要真这般混账,就劳烦问副宗主费心了。”“只是若是可以,还请副宗主将其生擒,交给我们从重处置。”“想必以您的修为,这并非难事。”从重?问泽遗勾了勾唇角,却没笑的兴致。各家门派无人不知他是活阎王,落到他手里,该死的人一口气都不会多留。淬羽山庄不想让他处置容郄,恐怕是想包庇容郄,从轻处罚。只是眼下救人要紧,他含糊应到:“我尽量。”边说着,问泽遗边用余光瞄容凛。听到他的承诺,容凛脸上的神情居然轻松了片刻,随后又赶紧换上沉痛模样。问泽遗面前的茶水分毫未动。和容凛共处一室,实在是恶心得慌。上次这么恶心,还是看到书里沈摧玉威胁兰山远。“不要泄露我的行踪,给我去找千丈巷的地图。”他言简意赅。“我今夜就走。”“今夜”容凛诧异。“这般快?”发觉问泽遗眼神不对劲,他赶忙改口:“我这就去准备,多谢副宗主。”瞧见问泽遗凶巴巴阴着脸,他不敢再扒上来套近乎。知道这持明宗副宗主平素独来独往,本身修剑道五感极其敏锐,容凛没有自取其辱,派人盯着问泽遗。他将离问泽遗一丈远的修士们全部遣走,留他独自坐在屋内。终于得了片刻清净。问泽遗闭着眼养精蓄锐,也没在容凛取地图的功夫闲着,而是用极强的灵识探听屋外的动静。偷听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对付小人,他也没必要当君子。容凛不知在和谁议论他,碍于问泽遗还在庄里,讲话还算克制。“当时想着让持明宗派懂分寸的来,谁知道招了个不好惹的主。”容凛“嘶”声。“您往好了想,他好歹真的想帮小姐。”同他说话的那人谄媚地宽慰:“小姐模样清秀,保不齐是这活阎王哪日见过小姐,对小姐有好感。”“否则他个化神剑修无缘无故,干嘛跑来救个金丹初期的丫头片子。”